就沒撕起來。
在朝堂上混的,就沒幾個是真蠢,看人眼色那是一絕。見勢頭不對,頓時都收了音。
因鎮北關困局已解,皇帝心情大好,聽著殿上有點兒不同的聲音,也沒開口訓斥。
他坐在龍椅上,露出了一副高深莫測仿佛很懷念的表情。
想當初他爹在位,每回上朝,都跟逛菜市場似的,明明聲音大的也不能占上風,偏偏都愛亮一回嗓門。
如今,竟都斯文起來。
這閆都督算不上能人,可一顆忠心是沒跑兒的,又特別愛憂國憂民,時常讓皇帝哭笑不得。
囿於眼界,閆都督不能縱覽全局,卻替皇帝在意著小處的便宜。
不過,既然皇帝不放在心上,閆都督雖覺得可惜,也隻好罷了——不能叫皇帝為難呀。
和談協議並沒有公之於眾,但禮部與戶部皆沒出頭,想必沒虧。
且瞧著沒胡亂地展現大國之風,沒無償地送銀子送糧食出去,真心想計較一下兒的也沒幾個。
周王近日又格外老實,滿朝上下都在猜測皇帝是不是出了什麼損招,終於降服了他。
依附周王的那批人更是心頭拔涼——周王殿下他,不是就此跪瓷實了吧?
除卻和談,就是翻點兒舊賬了。
年前端王夫婦出征之前,皇帝加封端王妃為輔國王妃。
這事兒也沒經過宗人府,直接下的旨。
雖皇帝一向金口玉言,從沒改口的,可這事兒它不合禮法的。
年前的事兒到如今才撕到明麵上來,也是蹭不上熱度。錯過了正經該勸諫的時辰,宗室也沒明確表示不滿,皇帝也就沒當回事兒。
左都禦史周大人提起這事來,皇帝不由挑了挑眉。
“燕王,”皇帝道,“此事當真不成?”
“回陛下,自高祖開國,確實無此先例。”燕王出列,謹慎地應道,“不過,端王妃於國有功,臣以為,她當得起輔國的封號。”
這當然是在混淆概念,周禦史在意的顯然是輔國王妃可在禦書房聽政的特權,而在燕王看來,輔國也就是個封號罷了,又沒有實權。
端王妃才是雲襄的真正身份。
皇帝為天子,也需兄弟臂助,而端王因體弱未接觸朝堂,端王妃與他夫妻一體,誰聽政都一樣兒。
且看雲襄在鎮北關的作為,這天賜之才也不能浪費啊。
“談尚書覺得呢?”皇帝又問。
“不甚合法理,卻合情理。”談垣恭聲道,“陛下用人不拘一格,令臣佩服。”
周禦史一聽,便知此事也無可變改了。
眾臣隻能捏著鼻子認了。
“事情既已過去了,日後便無需再提。”皇帝淡淡道,“帝京往邊關去的子弟也該回來了。”
殿上為之一靜,不少大臣麵上都流露出悲愴之色。
“諸卿皆教出了好兒郎。”皇帝沉聲道,“經輔國王妃建議,朕決意起烈士碑,並修烈士陵園。壯烈殉國者皆刻名於碑上,葬於烈士陵,永為後人瞻仰。設立專項撫恤,照顧烈士遺屬。”
“餘者論功行賞。”
“另,所有從軍者,皆可擇一子免試入大胤皇家軍校進修。”
短暫的沉默之後——
“陛下英明。”燕王開口道,“隻是,這軍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