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王身份貴重，病症又在眼睛上，雲襄自然是慎之又慎。
細細把脈之下卻發現，他的體內並沒有毒素存在。相反，他的體質很不錯。
雲襄將這個結論同吳王夫婦說了。
吳王妃鬆了口氣，至和帝是什麼性子，做兒子兒媳都知道。不單是端王陰謀論，就是她心裏頭，也頗有些懷疑呢。
吳王隻是庶出皇子，生母養母皆不得寵，更不可能接觸到禁宮的核心。
那傳說中的各種密藥在他們心目中還是很神秘很可怕的——看九皇弟，那還是嫡出呢，金尊玉貴的，多少年了，那藥方都找不著。
若真是皇爹在其中插了一手，沒讓他直接瞎了，已算是手下留情了吧？
既然沒有中毒，那就是外因了。
其實，照著吳王的敘述，再看他散而不凝的目光，就知道他這情況是現世非常普遍的近視。
雲襄命執琴取了紙筆，做個了視力表，在七八步之外舉著。
又拿來一個木勺，叫吳王捂住一邊兒眼睛，挨個地看那視力表。
確實是近視，還散光。
這情況，若是擱現世，那是小菜一碟。
簡單點兒的，配個相應度數的眼睛就完了。若是不想戴眼鏡，還可以做手術，不說恢複得剛出廠時那樣，起碼能有八九成。
擱這會兒，卻有些麻煩。
激光手術想都不要想，就是眼鏡，它都沒有出現！
玻璃都還未普及使用，上回製望遠鏡用到凹凸鏡原理，陸尚書死磕了好幾天才做出來。
如今，怕又要麻煩他。
三尺為一米。一米開外，吳王就看不清楚了，這近視得有點兒狠。
樹脂材料還未發掘，等發掘出來，打磨成鏡片，都不知道是猴年馬月了，隻能暫時用玻璃。
那效果，雲襄還真有點兒不敢想。
她寫了封信給陸尚書，叫他先把放大鏡弄出來，再慢慢往精細處發展，也許真能做出能用的眼睛。
吳王一看有戲，眼中也煥發出希望的光彩。
雲襄雖然不想潑他冷水，但是該講的情況還是要講清楚。不然，他現在是高興了，等見著成品，難免要失望。
吳王聽了，卻是擺擺手，表示自己不介意。
這些年他都這樣過了，能有一點兒希望，也是好的。
“眼鏡是輔助手段，”雲襄道，“皇兄平日還需養成良好的用眼習慣，晚上就不要看書了，躺著看書也不成。飲食上也要注意，辛辣刺激性的食物少碰，以免引發炎症。”
吳王這樣，就是用眼過度造成的。不用功當然不行，太用功也傷身。
吳王何嚐不知道這些？太醫也說了無數遍了，連連點頭道：“是，都聽大夫的。”
“除此之外，我想試試針灸。”雲襄又道，“皇兄也知道，眼睛不比別處，針灸略有風險，但我可以保證，絕不會比現在的情況更壞了。”
“弟妹的醫術，我是信得過的。”吳王想也不想，直接道，“弟妹若無把握，必然不會開口。既開了口，就照你說的辦。”
“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吧。”雲襄道，“皇兄與嫂子若不嫌棄，請留下來吃頓便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