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靈兒料想的不錯。
朝中對薛氏遇害一事,表現得相當冷漠,甚至是外露的不耐煩。
這都是薛伯府自個兒做的孽。
太上皇在位時,倒行逆施,捧著鸞回宮跟中宮打擂台。
大胤開國以來,頭回出現了庶支妄想踩嫡長子的情況,這能看嗎?
若周王果真有天縱奇才,虛懷若穀,倒也罷了。
起碼,做個磨刀石是夠了。
薛伯府做為其外家,也是相當的不給力,正經本事一概沒有,隻會旁門左道地惡心人。
因著大家夥兒都看了多年的笑話兒,再逗趣兒,也審美疲勞了,對薛氏委實生不出同情來。
再者,今時不同往日,朝中上下都攢著勁搞建設奔小康,悶頭發大財呢,哪裏騰得出手呀。
話雖如此,那薛伯府到底是勳貴。雖子孫不肖,祖輩兒卻是為大胤流過血的。
不好完全不聞不問,叫旁人看了寒心。
也是為著朝廷的顏麵,這該查的還是得查。
因是命案,遇害者又不是三兩個,此事便落在刑部。
刑部尚書跟薛家不大對付,他在女色上相當寡淡,自表妹發妻去世之後,就一個人守著光禿禿的後院過日子。
薛伯爺頗心疼他單隻孤影,鴛被衾寒,要給個薛氏女與他做妾。
那姑娘倒知道要臉,見著他連頭都不敢抬,羞憤欲死。
刑部尚書瞧著一臉諂媚的薛伯爺,再瞧瞧差不離能做他孫女的薛姑娘,真是惡心壞了。
自個兒是個賤人,就覺著別人都是了不成?
刑部尚書沒有派員外郎過去坐鎮,隻簽下了文書,責令薛氏遇害當地的父母官好生徹查,究竟是何情況。
以往,該地呈交帝京的述職報告,刑獄之事極少,連個大宗的鬥毆都沒有,綜合政績皆是一等。
眼瞅著父母官風評絕佳,要挪一挪位置,高升而去,竟出了這等禍事。
叫人忍不住為他掬一把同情淚。
當地民眾也表示,冤,真冤!簡直要冤死了。
本地縣令明鏡高懸,處事公道,教化有功,這都是瞧得見的功績。
雖沒到夜不閉戶路不拾遺的地步,卻也是太太平平的,連個大點兒的刑事案件都沒有。
這一下子幾十口子死在地頭,可嚇人呢。
當地民風不悍,既無猛獸,山匪之類的更是聽都沒有聽過。
尋常百姓但凡有口吃的,日子還能熬得下去,誰會鋌而走險,跟朝廷過不去呀。
隻是,冤歸冤,上頭有令,卻是不得不從。
可這事兒吧,叫縣令自個兒說,實在是無從查起。
幾十具屍體停在義莊,州府也派了仵作來,連道劃痕都沒見著,也沒有中毒跡象。
眼瞅著青天大老爺茶飯不思,整個兒瘦了兩圈,越發愁眉不展。
師爺經過多方打探,也知道了這薛伯府非但不得帝心,反而十分礙陛下的眼,這才能被打發回的原籍。
這可是一條重要的信息。
其實,早在刑部下令徹查,卻沒有派下更專業的人士,縣令心中就隱約有些猜想了。
命徹查此事,約莫是個麵子工程。
上頭,並不在意薛伯府上下是如何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