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雨樓的前身是魔教。
魔教的繼承人選拔製度很是殘酷，樓不言身為教主親子，也一樣也經過重重搏殺。
如此，他才能服眾。
這也是他順利幹掉其他競爭力，拿到唯一的資格，卻厭倦了魔教生活，想從快意江湖跨圈到王侯將相的重要之一。
先襄王驚才絕豔，眼界開闊，往來諸友皆有過人之處。
樓不言若是那等兩麵三刀，殘忍好殺之輩，先襄王早送他輪回去了。
先襄王於樓不言有救命之恩，一番深談之後，更是引為知己。
之後樓不言對魔教進行了清洗改革，創建煙雨樓，一則有擅長且穩定的營生，二則為先襄王提供了可靠的信息來源。
他這樣做，先襄王領他的情——身為太宗嫡幼子，先襄王掌握的資源是非常豐厚的，除了忠心耿耿的托孤臣子，暗衛也被一分為二，他占了大頭的那份。
對朝廷的招安，樓不言並沒有抵觸情緒。
這些年，煙雨樓的生意不錯，底下的人不必****刀口舔血，就能吃香喝辣。當年的清洗又幹掉了所有的刺頭兒，剩下的都是樓不言的死忠。
白秋暝如往常一樣，避讓到了他處。
他與樓不言打小一塊兒長大，很了解他的性子。
朝廷這些年對煙雨樓睜隻眼閉隻眼，煙雨樓雖踩著線卻沒有明著叫朝廷為難。
雙方關係並不僵硬。
再結合京中目前的形勢，刑部左侍郎此回來訪的目的他也能猜個大概。
白秋暝覺著這事挺有意思的，朝廷約莫是能如願的。
沒人比他更清楚，若非樓不言出身魔教，做個保家衛國的武將或者為民請命的文官，才是他的最大夢想。
樓不言確立了唯一繼承人的地位之後，白秋暝也跟著水漲船高，自認閱人無數，他就沒見過像樓不言這樣不專業的江湖人！
當初，樓不言閱覽群書，見解獨到，興致勃勃地跨到王侯將相圈，那假戶籍還是白秋暝一手經辦的。
絕對的可靠，不會叫人看出一點兒破綻來。
卻不料，那一年爆出了開國以來最大的科舉舞弊案，緊接著樓不言那造假的戶籍也被爆了出來，堂堂魔教尊主，險些兒因此喪命。
其後，魔教震蕩，江湖風雲變色，而朝堂上，更是有大批涉案官員落馬。
至和朝文治武功皆平平，乏善可陳，各種奇葩事兒卻是層不出窮。
當今登基之後，統攝情報，耳目聰敏的白秋暝就在等著他放大招——這樣一個喜歡將一切掌握在手心的皇帝，是不可能容忍一個民間的情報組織做大的。
尤其是逍遙了數十年，將朝廷視若無物的江南在收拾了以後，白秋暝就在等這一天。
朝廷向來喜歡先禮後兵，若不識時務，下回就是強行取締了吧。
白秋暝微微一笑，這個時候，樓不言已經做出選擇了吧？
他料想得沒錯，樓不言幾乎沒有任何心理負擔，直截了當地問道：“與朝廷合作，煙雨樓有什麼好處？”
“樓先生快人快語，那本官就直言了。”嚴侍郎淡淡笑道。
“請。”樓不言抬了抬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