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鄉伯這位拐了彎的表弟細算來,其實已經出了五服了。
然而,他冒用城鄉伯的名頭為惡,仍是用得很順手。
皇帝這邊已得了完整的報告,城鄉伯那頭則是舍了一筆銀子往煙雨樓打聽的。
隻針對餘氏上告的那部分重點調查,情報是現成的,城鄉伯粗略看了一遍,就是眼前一黑。
這是什麼表弟?分明是討債催命鬼!
皇親國戚都沒有他囂張!
城鄉伯不是不知事的,當機立斷哭著往禦書房,在皇帝好一番懺悔。
皇帝是要整飭朝堂,杜絕狐假虎威,當自個兒是土皇帝的惡行,城鄉伯做為引子,對他的處置,就是往後的標杆。
城鄉伯跟那位要命的表弟本就沒什麼情分,如今刀懸頭頂,卻無關一個忍字,而是全家老小的性命前程了,哪裏還顧得著為他周旋一二呢?
城鄉伯夫人尋常時候都不愛搭理城鄉伯,覺著他一副色中餓鬼的模樣,簡直白瞎了先人的英明,又恐他帶壞了兒子,夫妻倆就有些冷淡。
到了這個時候,也顧不得瞧不起貪花好色的丈夫了,得先把眼前的這個坎兒過去了,才能談其他。
城鄉伯夫人往娘家走了一趟。
她能做伯夫人,娘家自然也是顯貴。
陛下命臣工自糾自查,娘家雖麵上仍是有條不紊的,但城鄉伯夫人一眼就瞧出,氛圍有些緊張,上上下下的心弦的都繃著。
最後,還是她父親出麵問了幾句:“城鄉伯府五服以內的近親可有猖獗無視法度的?”
“並無。”城鄉伯夫人搖搖頭。
“那犯事兒的‘表弟’是出了五服的?”
“是。”城鄉伯夫人點頭。
“既如此,你不必太過憂心。”父親淡淡道,“陛下賞罰分明,不喜遷怒。出了五服,便算不得親戚了。不過是個冒勳貴之名,行不法之事的惡徒罷了。自是該明正典刑,為其所為付出應有的代價。”
“我明白了,父親。”城鄉伯夫人長出了一口氣,陛下如何裁奪,她不敢妄下斷定,但願如父親所說吧。
出了這樣的事兒,城鄉伯府近來更該低調,也該拿出一個積極的態度來,叫陛下知道,咱們不是猖狂之人,仗著有點兒權勢,就欺壓善良百姓。
要知道,便是皇室宗親,也沒有如此呢。再是勳貴,能越得過宗室去?
城鄉伯連著幾日往禦書房跪著請罪,皇帝也由著他,卻不說懲罰。
他那位‘表弟’,已經在押回帝京的路上了。
這幾日,朝中大臣的完全信息也開始陸陸續續送到皇帝的案頭了。
相比之下,城鄉伯府竟還算是比較好的那一撮。
一個大的家族,各房各院,若不分家,都在一處生活,再幾世同堂,那麼姻親關係是非常複雜的,出現操心親戚的幾率也是非常大的。
不提別家,就說端王妃的娘家開陽侯府,身為武興之家,親戚算是少的。
就這,幺蛾子還挺多的。
太夫人娘家朱氏已經沒落,她那一輩兒有才的皆早夭,無才的反而活得久,下一輩兒教育不當,也沒一個出息的。
“端王妃快及笄了吧?”皇帝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