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019 月中行,曆曆春星(四)(1 / 1)

鐵馬、秋風、漠北,

杏花、春雨、江南。

入夜的淮安城燈火輝煌,一派熱鬧繁華,遠非漠北蕭索可比,隱隱然也。

扛刀的侍衛和趕馬的車夫在連續幾天的持續作戰中,終於忍不住要出去“解放”一下。“樂安客棧”內“霄”字號房並沒聞到絲毫“解放”的氣息。

“小哥,我口渴了,想喝口水。”孜言對著屋內一紫衣看守嚷嚷道。

“這公子哥就是皮嬌肉嫩的,真難伺候。”紫衣看守一邊嘀咕著,一邊倒了一杯水遞給孜言。

“小哥,麻煩你把我手上的綁繩解了。”孜言賠笑著。

“這可不行,出了什麼岔子,我們可擔當不起。”紫衣看守一口拒絕。

“我…被綁著,夠不著呢?”孜言說。

“你喂那小子喝,繩子嘛,就不用解了。”屋內氣氛正僵持不下,青衣看守冷冰冰的說。

紫衣看守明顯是被人使喚了,憋著一口氣,胡亂的往孜言嘴上這麼一倒就完事,水灑了孜言一臉一身。

孜言來火了。“站住,給我擦幹淨,否則,我叫你吃不了兜著走。”

紫衣看也守火了,“我就潑了你怎麼著?我倒要看看你這個‘貴賓’有多大的麵子。”

“別吵!大家長途跋涉的,都累了,你就給這小子擦下,省的吵著煩。”青衣看守從中調合。

“我不擦,要擦你擦。”紫衣看守明顯是杠上了。

青衣看守黑著臉,隨手拿起一張抹布走到孜言旁邊。

“喂,你不會是準備用這抹布給我擦吧?…不行呀…太髒了…用我這個?”孜言擺擺捆著的雙手,指指袖口裏有絲帕。

青衣看守倒是好脾氣,從孜言的袖口中抽出絲帕。這絲帕被體溫捂熱,剛一出袖口就清香四溢。紫衣看守和門口的兩名帶刀看守紛紛尋香而望。孜言心裏笑著,她要的就是這個效果。

大約過了兩柱香的時間,孜言又嚷起來“小哥,小哥,不好了,肚子疼,一定是剛才吃壞了。真不行了,要上茅廁。”

“真是麻煩。”紫衣看守終於忍不住爆發了,“忍著,你再嚷嚷,我一刀解決了你,”

“小哥,我真是吃壞了肚子,好疼,你再不放我去,萬一我忍不住,那啥的…那晚上這房間…有味道…你們就難熬了。”孜言賠笑著說。

“讓他去……,”青衣看守下了命令。“你陪他去。”

紫衣看守呶呶嘴,很不情願的押著孜言去了茅房。茅房內外漆黑一片,剛到門口,孜言雙手一朝這他一伸,“…不用解了…一會我拉好了,直接叫你來幫我穿褲子…”說完就要往茅房裏跑。

“哎,回來,回來,你不嫌臭,我還嫌呢…”紫衣看守無可奈何的解開了孜言手上的綁繩,寸步不離的守在茅房外,時不時朝茅房裏瞅瞅,每次都見一方白色的絲帕在一片黑幕中晃動。紫衣看守心想那小子絲帕不離手,這會子一定還在裏麵用功呢。

大約過了半柱的時間,絲帕還在那裏晃動。他忍不住喊了兩聲“喂,小子,好了沒?…喂?…喂?…”久久不見孜言回答,知道大事不妙,急忙衝進茅房,那裏還有孜言的影子。透過茅房外牆大開的天窗,他抬頭望見了天上的明月。

…舉頭望明月,低頭思過非…

完了,趕緊想想怎麼亡羊補牢吧,一把抓住絲帕就跑去報信。刀斧臉正酒過三旬,聽見這一消息大發雷霆,立即命人四處追擊。刀斧臉接過絲帕,總覺得眼熟在哪裏見過,眼下抓回“於二公子”是頭等大事,其它的容後再說。

孜言從馬車上取回寶貝,一路小跑出客棧。正發愁自己怎麼逃出淮安之際,突然,上空迎麵飛來一位緇衣蒙麵姑娘,隻見她輕輕一提氣便騰空而起,成功幫她擺脫了漕幫的追捕,接著送她去“龍興寺”暫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