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煙蘿在溫暖的陽光中醒過來。昨晚的記憶有一些模糊,也不記得自己是怎麼睡著的。她輕輕的揉了揉眼睛,屋裏的擺設跟昨天一模一樣,但似乎又有所不同。或許是自己的心情變好了吧。她又用絲質的被褥把頭遮了起來,自己在想什麼呢。
門被輕輕的敲了三下,“小姐?”是一個女孩的聲音。“小姐,琴琴進來咯。”說著門外的女孩便推開了門。
“琴琴?”煙蘿把頭露了出來,笑眯眯的看著女孩。
“好了小姐,看你笑的都合不攏嘴了,九皇子的事情,穆府上上下下都知道了,真是恭喜小姐了。”琴琴把梳洗的木具放在梳妝台上,然後又扶起煙蘿。
“整個穆府都知道了?”煙蘿疑惑的看著琴琴,“不會是爹說的吧。”她踏上床邊已經擺好的繡花鞋,心裏又感動了一下,這是軒轅燁擺的吧,他有潔癖,竟然會碰自己的鞋。
“老爺昨晚喜洋洋的告訴二夫人這個消息,一大早又向全府宣布了呢。”琴琴也是笑嗬嗬的,“小姐這麼多年的心血真是沒有白費呢。”
“死丫頭。”煙蘿敲了一下琴琴的額頭,然後坐在了梳妝台上。
“小姐今天一定要好好打扮一下。”說著琴琴拿起木梳,開始幫煙蘿梳頭。“小姐的頭發真漂亮,還有香氣呢。”
“這麼多年你才想起來誇我。”煙蘿手裏擺弄著銀色的發釵,“今天就釵這個吧。”
“這個?這不是大夫人送給小姐的麼,好長時間沒有看見了。”琴琴從煙蘿手裏接過金釵,熟練的戴在最顯目的位置。“小姐今天穿哪套衣服?”琴琴將木梳放下,向木櫃望去。
“就娘留給我的那套吧。”煙蘿合上發釵盒,又整理了一下額前蓬鬆的頭發。大廳上的穆敬天坐在主座,手裏擺弄著茶杯。“老爺,一大早把全府的人都召集來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啊?”坐在下麵的一個體態豐盈的夫人不耐煩的開口。穆敬天並沒有回答她,仍然看著茶杯。
煙蘿輕輕地推開房門,從今天開始,一切都會變得不同了。穿過錯雜的長廊,聞著初春的花香,煙蘿的心情格外的好。“琴琴,今天怎麼一個人都沒看到,大家都去哪了?”看到空蕩蕩的府邸,煙蘿轉過頭去疑惑的看著琴琴。“老爺一大早就叫全府的人去大廳,想必是有事情要宣布,依我看啊,就是小姐的事情。”琴琴跟著煙蘿一路走到了大廳的門前。
從小煙蘿就不喜歡大廳這個地方,總有一種不祥的氣氛,她還記得第一次來這裏穆敬天娶了二夫人,第二次就是娘的葬禮。那種血腥的紅和刺目的白讓她多年難忘。
但第三次不同,穆敬天會向全府的人宣布她的婚事,煙蘿從沒幻想過這種場麵,也許有人會驚訝,也有人會嘲諷。那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多年以來的夢今天終於成真了。
她深吸了一口氣,推開了沉重的木門。
一陣淡淡的書香和茶香撲麵而來,煙蘿隻看見主座上的穆敬天抬頭微笑的看著她。
“給爹請安。”煙蘿走到大廳的中央,膝蓋微微彎曲,左手移到右腰處,輕輕的低下了頭。
“小蘿兒什麼時候這麼懂事了,快坐吧。”穆敬天誇張的笑了起來,從煙蘿推開門時,他就注意到了這丫頭今天的打扮,都是她娘留給她的。
煙蘿應了一聲,起身走到屬於她的那把木椅上。琴琴也快速的走到木椅後麵,筆直的站好。
“好了,既然人都到齊了,我有事要講。”穆敬天清了清嗓子,掃視了一圈。大廳裏安靜極了,所有人都注視著穆敬天。“長女穆煙蘿下月與九皇子成婚。”眾人的目光又移到煙蘿的身上。煙蘿的小臉紅彤彤的,低著頭擺弄手裏的絲質手絹。下麵的人議論紛紛。“府裏的人現在就開始準備吧,穆府的喜事一定要辦的熱熱鬧鬧的。”穆敬天也轉頭看著煙蘿,慈祥的笑了笑。
“好了,沒別的事就各忙各的去吧。”穆敬天揮了揮手,目光又移到了茶杯上。
“老爺,妾身有事。”二夫人突然張口,穆敬天不耐煩的放下茶杯。“二夫人有什麼事。”二夫人站起了身,略施了一個禮。“始皇的遺詔老爺比妾身要清楚。”她抬起頭直視著穆敬天。“那你的意思?”穆敬天也注視著她,像是投過一把尖刀。煙蘿一哆嗦,她從未見過這樣的穆敬天,在她麵前的穆敬天永遠都是一位慈祥的父親,即使他再生氣也隻是奚落她幾句。但眼裏都留露著心疼。生氣的軒轅燁,煙蘿也見過,但也隻是給人一種刺骨的寒冷。但這種像穆敬天一樣銳利的目光她從來沒有見過。
二夫人並沒有任何反應,她頓了頓,繼續說道,“把煙蘿許給九皇子,皇族的人一定不會同意。”穆敬天收回目光,“這種事情不需要你來考慮。”二夫人淡淡的笑了一下,“怎麼會,穆府的事情就是妾身的事情。想必老爺也沒想到解決問題的好辦法吧。”穆敬天也嘲諷的一笑,“你的意思是你有好辦法?”“不敢,妾身隻是有一點想法而已,做決定的還是老爺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