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他說明了這一點後,勸說他不再返回到哈福德郡,那便是輕而易舉的事了——這些我覺得我做得並沒有什麼不對的。在這整個事件中,隻有一點我今天回想起來做得令人不太滿意;這就是我不惜使用了一些小小的手腕,對他隱瞞了你姐姐也在城裏的這一消息。我自己知道,彬格萊小姐也知道,可她的哥哥甚至至今還被蒙在鼓裏。或許就是讓他們倆見了麵,也不會舊情複燃的;不過,他對你姐姐的好感,在我看來還沒有完全消失,他見到她來未必就能做到不動情。也許這一隱瞞,這一欺蒙,有失我的身分。不過,我之所以以前而且現在仍然這樣做,卻完全是為了他們好。在這件事情上我要說的就是這麼多了,要做的道歉也就此為止。如果說我傷害了你姐姐的感情,那也完全是出於無意;雖然,促使我這樣做的那些個動機在你看來自然是理由不充分的,可是要我去譴責我的這些個動機我至今還沒有那個體悟。
關於你給予我更多譴責、說我傷害了威科漢姆的那件事,我隻能是把他與我家的全部關係向你講明,以此來駁回你對我的嗬責。我不知道他特別指責我的是那一點;可是對我將要敘述到的事實真相,我可以找到不隻一個的絕對可靠的證人來證明。威科漢姆先生的父親是一個名聲很好的人,他許多年來一直管理著彭伯利的產業;他要履行其職責上的忠誠和兢兢業業,自然使得我父親很願意給予他一些回報,所以對喬治·威科漢姆,也是我父親的教子,我父親便慷慨地給予了關照。我父親供養他上學,後來送他進了劍橋大學——這是一項最重要的資助,因為他自己的父親由於其妻子的揮霍無度總是很窮;沒有能力讓他接受一個體麵人應該受的教育。我父親不僅喜歡常常讓他陪著(因為他的言談舉止總是很招人喜愛),而且對他備加讚揚,想著在教會裏給他找個位置,希望他從事這一職業。至於我自己,我對他的看法的改變已經是好多年前的事了。對他的邪惡的性情——做事缺乏原則的惡習——他總是小心翼翼地掩翳著不讓他的最好的朋友知道,可是他的這些品行卻逃不過一個與他年齡相仿的年輕人的眼睛,我總有機會看到他無所提防的時候,而我的父親則不可能有這樣的機會。
這裏我又要叫你感到痛苦了——痛苦到何種程度隻有你自己知道了。不管威科漢姆先生在你心中激起的是一種什麼樣的感情,我卻不能以為你有這樣的感情就不去揭發出他的真實麵目。這一點甚至倒是更增加了我要暴露他的決心。我尊敬的父親大約逝世於五年前;他對威科漢姆先生的寵愛隨著時間的推移更是有增無減,在他的遺囑裏特別向我提到,要在威科漢姆先生所從事的職業範圍內,極力地提拔他,要是他受了聖職,俸祿優厚的位置一有空缺,就先考慮給予他。另外還給了他一千英鎊的遺產。他的父親不久也去世了,還沒待這兩件喪事過了半年的時間,威科漢姆先生便寫信告訴我說,他終於決定不接受聖職了,既然他將來不能獲得那個職位俸祿了,他希望能得到一些直接的錢財上的利益以做補償,還說我不會認為他這樣做過份吧。他接著又說,他想學法律,想必我也知道靠那一千鎊的利息遠遠不夠完成這一學業的。我希望,但不相信,他這話是真誠的;不過,不管怎麼說,我還是很樂意地同意了他的這個建議。我知道威科漢姆先生做牧師不合適。
因此這件事很快就定下來了。即使他將來有可能在教堂裏接受到一份職位,他也不再要求這一權利,作為條件我們拿出三千英鎊給他。我們之間的一切關係到此為止似乎都已經完結了。我對他的看法太壞了,不願意邀他來彭伯利作客,也不願意在倫敦和他往來。我相信他大部分的時間是生活在倫敦,他的學習法律隻是一個幌子,現在既然然沒有了一切的束縛,他過的完全是一種閑蕩無羈的生活。有大約三年的時間,我沒有聽到他的什麼消息;可是當原本打算讓他接替的那個位置因牧師的逝世空了下來的時候,他便立即給我寫信,要求再次推薦他。他說他現在的境況簡直糟透了,這一點我當然不難相信。他發現研究法律沒有什麼錢可攢,所以他現在已經完全下定了決心要接受聖職了,如果我還願意推舉他去接替這個位置的話——他對這一點似乎很有把握似的,因為他確切地知道我沒有別的人可推薦,而且我也不可能就已經忘了我尊敬的父親的遺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