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c.1371,奧涅特路都城——哈梅爾
初夏的清晨。溫潤的陽光,和煦的風。青柳梢頭慵懶的鳥兒。不得不承認,這是個適於優雅的、懶散的享受大自然的恩惠的清晨。也許連偉大的路斯維娜也還在悠閑的品著早茶,但時之哈梅爾的市民們已經早早的起了床,聚在了中央廣場——那兒可是談事的好地方——尤其,是在現在。
“哦!我聽說,昨天夜裏傳來消息,說帕蘭迪斯已經被攻陷了!”
“什麼?!那賽西澤爾不是玩完了麼?連國都……”
“嗯,已經全部淪陷了,魯西法王也被囚了。但……我聽說,好像他們那個……什麼王子的,跑了出去。好像……還沒捉到呢。”
“噢,噢……對,我也聽說了,那個叫費南德的跑掉了,現在被通緝呢。”
“天啊!這什麼世道!烈斯菲捷那群魔鬼!該死的薩迦斯王!女神保佑,給那家夥以懲罰……”
“唉……什麼世道、良心的,都抵不過貿易帶來的金子和鋒利的刀劍啊……那是他製勝的關鍵……例子就在眼前,蘭迪卡羅也好,賽西澤爾也罷……實力的犧牲品啊……”
“噢,女神!”
“現在也隻能自求多福了……誰知道他下一個又要打哪兒……”
“誰說不是。”
“這被神拋棄的世界啊……”
“唉……”
一片歎息與不安的聲音中,一個身著紫色披風、低低的戴著個大沿兒獵帽的年輕人繞開簇成一墩兒又一墩兒的人,越來越快的向王宮方向走去。在他身後不遠,另一個穿著侍衛裝的、一頭銀發的俊秀男子幹笑著撥開人群,費力的追了上來。
“嘿,你等等!”銀發男子一把抓住年輕人的手臂,祈求地說,“我、我要累死了啦!”
“安迪!你……!”年輕人猛地抬頭,一雙璀如寒星的金色眼眸中燃燒著憤怒的火焰。他咬牙切齒的伸出手,在安迪德耳朵上狠狠的擰了一把,“你這個沒用的、沒出息的大笨蛋!!!!!”
“嗚……!沙羅你這個彪悍的女人……”
“嗯?”
“沒、沒……”安迪看著將指骨捏得“哢哢”作響的沙羅,隻覺得滿眼都是黑線,連忙換上了一副棄犬一樣的表情,“羅羅,你這樣說我……我的子民們會傷心的……我是他們的王耶~~~~~”
“你少來!!”沙羅一記硬拳,打得安迪飛了老高,“聽了那些話還能一副悠閑的表情,真不知道國王的責任被你放在了哪裏……你的子民們在不安耶!再不想辦法振興國家,搞不好下一個不滅的就是我們,國王陛下!!!”
“嗯,嗯……嗚……可能……遺傳,遺傳……嗚……”安迪兩眼淚汪汪,一臉無辜的看著沙羅。
“……”沙羅想到自己那個丟下國家、帶母後出外遊玩的偉大的父王,不禁無語,臉上的陰霾愈發沉重。
“不過……要想辦法才好呢。”安迪若有其事的思考了一會兒,拍著胸脯大聲地說,“我會努力的!!”
“……啊?”看見自己的懶哥哥一副躊躇滿誌的模樣,沙羅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沙羅生氣就不好了,要讓沙羅開心才行。”安迪咧嘴,扯開一個大大的微笑。
“哥哥……”沙羅一時間心裏暖融融的,說話也柔聲細語了起來。
“否則,變醜了長皺紋了就更嫁不出去了。”
“…………”
“啊啊啊啊啊啊——————!!!!!!”一聲淒慘的尖叫劃破了清晨平和的空氣,樹林裏的鳥兒撲啦啦的飛起,開始了一天的生活。
“……”
“……”
議事殿內,一種緊張、嚴肅卻又帶著微妙的尷尬的氣氛籠罩在群臣身邊。雖然今天討論的是一個十分重大的議題,但毋庸置疑的是,造成這種氣氛的主因,絕對是寶座上一臉寒冰青筋暴跳的王上的超級黑青熊貓眼和殿左武官首席的公主正心疼的揉著的還在發紅的手。雖然這樣,卻還是有人保留著早晨應有的好心情。譬如說殿右文官首席的尤利特宰相大人,就正眯著他那雙漂亮的綠眼睛,毫不避諱的看著王上的黑眼圈,勾起一彎新月一樣的笑容。
“陛下,臣有一個提議。”在接到安迪若幹個“你很壞心眼”的惡毒的眼神電波之後,尤利特終於一臉滿意的上前一步,朗聲說道。
“說下去。”
“是。”尤利特一頓,抬起頭來。隻一瞬間,他好像完完全全換了一個人,睜大的鳳目中完全看不見剛才輕佻的笑意,有的隻是一種溫潤如水卻讓人不寒而栗的深邃。“各位知道,我國現在的對外貿易,是通過私人進行的,雖然有明確的法律和嚴格的監督,可總會有些出入在裏麵。商人們抬高外來品物價,利用稅差牟取暴利,國家就會失去很大一筆建設資金,也不利於社會的安定。或許,我們可以建立一家專屬國家的商社,由國家出資進行對外貿易,打開大商社對珍稀外來品的壟斷渠道,一方麵有利於確定國內征收稅款的標準,一方麵有利於我們在他國……適逢亂世,生存才是第一要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