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藥寒居後,容嬰就將自己關在了房中,氣惱地將被子褥子床帳,還有一地的衣服從窗中扔出去,一把火燒了。熊熊烈火無情地吞噬著不堪一擊的布料,不過片刻,雪地中就剩下一片灰燼了。
強忍身體的不適,拿著毛巾將床裏裏外外上上下下全擦了個遍,換上一套全新的。如不是山上沒有多餘的床了,他一定把床也換了。
拿來了各種熏香草藥,放滿了臥房,可是怎麼都能聞到那一股濃重的白濁味。
空恩空靜來送飯也不理他們,隻讓人把飯放門口就趕走了。打不過楚渝,說話也不是他對手,明明對他恨之入骨,卻又無可奈何。如此一忙活,也到了酉時了。
此時的容嬰無力地坐在桌前,筷子攪動著米飯,良久也不見他吃上一口,最後萬般無奈說了一句“哼,就當是被狗咬了一口吧。”以作安慰。
又瞧見一旁的藥瓶,拿在手裏,哼了一聲“若是讓你就這麼死了,豈不是太便宜你了?”
若不是因為這蠱,他就不會中了那人的蠱,也不用借楚渝的內力,就更不會發生之前的事。可是現在黑衣人已死,且屍骨無存,他隻能把仇都發泄在它身上了。
說到恨,容嬰現在最恨的不是楚渝,不是幕後之人,也不是黑衣人,而是老禿驢和方朔。
恨老禿驢,是因為那一紙求情信,才讓楚渝留在了這裏。恨方朔,是因為他在收拾房間時發現了一封信,這家夥居然以憶甜作為“要挾”,讓他救楚淋,哼!這賬到時候下山在跟他算。
一想到要下山,容嬰犯難了,他該怎麼下山,才不會被人發現呢?難不成真的要去求他嗎?
另一邊,楚渝倒是心情不錯,將紅衣做的野味吃得一幹二淨。不過有一點遺憾,沒有酒。
楚淋已經好很多了,氣色也恢複了不少,現在靠坐在床邊,有了些許精神“哥哥的衣服怎麼換了,看著小了些。這般的刺繡像是蜀繡的,紅衣不是沒有帶換洗的衣物嗎,是誰的?”
離開隨風閣時她清楚地記得,彩蘋隻收拾了兩件披風和兩套她的衣服,楚渝是哪來的換洗衣物呢?
楚渝拉拉衣袖,看看露出的一截手腕和腳踝,確實小了點,他比容嬰高了三寸有餘,衣服不合身也正常。但料子還算不錯,穿著還算是舒服“此前的衣服髒了,向嬰先生‘借’了一件。”
“兄長今日的心情不錯,發生了什麼,和靜姝說說,也讓我解解悶唄?”楚淋看著自家哥哥眼中的笑意,情緒也高漲了不少。
楚渝走到床邊,伸手摸摸她的額發,眼裏滿滿的柔情“兄長是看你好了不少,心裏著實高興。”
楚淋掩著嘴笑笑,她是了解自家哥哥的,從回來之後,他嘴上就一直帶著淺淺的笑意,這肯定不是與她有關的。
不過既然兄長不想說,她也不會強求“靜姝能從鬼門關裏回來,這還得多虧了嬰先生相救。對了兄長,嬰先生如何了?昨夜你用傳音入耳讓我們安心,可是動靜如此之大,我們也不得不擔心啊,嬰先生可還好?若是可以,靜姝想親自謝謝先生的救命之恩。”
“會有機會的,不過昨夜他中了蠱毒,還在修養中,等靜姝恢複的差不多了,再登門道謝不遲。”雖然這麼說,但楚渝心裏已經有了計劃。
“靜姝聽哥哥的,先養身子吧。”她確實很想見見這位嬰先生,之前把脈都是隔著簾子懸絲診脈,她也想看看,傳說中的嬰先生,究竟是什麼樣子的,能讓哥哥有如此改變。
這晚酉時,後院之中,空靜敲響了楚渝的門,雙手合十,念了一聲陀佛道“楚施主,嬰先生請您去前廳議事。”
楚渝笑了,怎麼快就來了?他倒是算錯了容嬰的耐心,居然提早了一個晚上。無妨,既然來請了那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