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休憩在密密的樹梢間，天空彌漫著薄薄的霧。樹葉時不時悠閑地飄下，發出沙沙的響聲，以至於夜不顯得那麼寂寞。
輕沉看著玉楓熟睡的臉，歎一口氣，走到不遠處坐下。他不知道為什麼，如今玉楓已安穩地在他身邊，心底卻還是有些空洞。
他癡癡地望著天空，腦子裏一片空白。
“你沒睡嗎？”
焉蓮的聲音使他回過神來，疲憊地伸個懶腰，半眯著眼睛道：“嗯。你也沒睡？”
“睡不著。”
“坐吧。”
焉蓮猶豫了一下，但還是在他身邊坐下了。
兩個人沉默了許久，似乎都不知道該再說什麼。
“其實……”輕沉忽然側過頭來，目光柔和地注視焉蓮的眼睛，嘴角有些笑意，“我覺得，我們可以是朋友。”
焉蓮嫣然一笑，心中豁然開朗，“是嗎……我也有這種感覺。”
“嗯……當時，痕雲讓你來殺我。為什麼？”輕沉想到了這個問題，現在和焉蓮以朋友的身份來談這件事，似乎很有趣。
“不知道。他叫我去做，我就去。”
“也不管我是好人還是壞人？”
焉蓮愣了愣，無奈地笑著搖頭。師傅，必須服從的人啊。
“難道命這麼不值嗎……”輕沉像在問她，又像在問自己。他曾經，也殺過多少無辜的人。直到後來，遇見了玉楓，終有所醒悟。
焉蓮低頭不語，她無法回答。
也許吧，也許哪一天，我們都在不明不白中沉睡於死神冰冷的懷抱。
“我建議你……焉蓮，”輕沉目光沉穩，像個長者，“以後殺人的時候，還是考慮一下。有很多人，都值得活著，都應該活著。”
人生來，都不明白自己為什麼存在著。但那些值得活著的人，都為自己的信念而生存。
“比如說你？”焉蓮半開玩笑地問。
“比如說你。”輕沉的眼睛著泛幽深的光。
焉蓮的心被猛地擊中了，怔怔地看著他。
“你……有什麼打算嗎？繼續去殺連王？”焉蓮轉移了話題。
輕沉搖頭，表情有些沮喪，“暫時不行了……以我現在這種能力。但是，我不會放棄的——那是我的使命。我打算先去蜀山，拜師學武。”
“你認為自己弱了？”
輕沉再次搖頭，卻又點了點頭，“連王身邊有你師傅，我實在……自愧不如……”
焉蓮輕笑，當然，她的師傅是武林數一數二的高手，無人不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