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記者做過調查,雖然靜虛庵建成的時間比南邊的悲苦寺要晚,可是這幾年來靜虛庵的遊客,要比去悲苦寺的遊客要多。
這中間的原因可能是都想看一下靜虛庵尼姑的風采。
這樣說,就是對佛祖的不敬了。可是很大部分遊客就是這個心思。
似乎,靜虛庵是個風塵場所,就跟古代的揚州一樣,會有二十四橋,橋上站著體態妙曼的紅粉佳人。
靜虛庵的規矩很嚴,淨塵師傅就是從五台山過來傳法的。
每個周五的早課更是嚴格,淩晨四點,所有的尼姑就起床了,先圍著靜虛庵走三十二圈,邊走邊念誦《大悲咒》,然後回到庵裏掃塵,之後又開始念經,讀誦。一直到上午十點早可才算結束,開始早飯。
這次,也同以前一樣,淨塵師傅在前麵走著,到了北麵的時候,有個新來的尼姑叫若柔的不專心念經,看到河裏飄著一個人,就大叫起來:“河裏有死人。”
張子明被她們弄上來的時候,已經麵目全非了。
安然也在裏麵,隻是站在一邊歎息著,她根本沒想到這個人就是張子明。
淨塵師傅不僅精通佛法,更是個中醫名家。她翻開張子明的眼皮看了看,又試了一下他的脈搏,沉吟片刻,說:“這個人原本早就死了的,奇怪的是還有脈象,現在去醫院來不及了,先抬到會客室吧。”
會客室是靜虛庵專門接待上級領導的地方,那次張子明跟省委秘書長劉斌來的時候,劉斌就是跟淨塵師傅在會客室談天說地的。
會客室裏麵布置簡單,除了一張老榆木的桌子和幾張實木兀子,沒什麼多餘的東西。
西麵牆上掛著一幅弘一大師的“悲欣交集”四個大字。
張子明被放在了地板上,淨塵師傅叫值日的小尼點上了三炷香,對著張子明說:“這位施主,你被我遇見就是緣分,現在我看你魂魄都不在肉身了,可是還有脈象,我們給你誦讀幾遍《金剛經》,得大堅固力,看你能不能回轉過來。”
這也是個很特別的早課。整個靜虛庵的尼姑們都被集合到了這間並不寬敞的會客室,一起誦讀《金剛經》來。
讀完第一遍,張子明還是死了一樣,沒有半點反應。到了第二遍,當讀誦到: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張子明胸脯起伏了幾下,像是要咳嗽,可是卻又沒什麼動靜了。
誦讀完第九遍金剛經的時候,張子明身上的水跡也幹了,那三炷香也燃盡了,狹窄的會客室卻飄蕩著一股異香。
淨塵畢竟見多識廣,她猜測這一定是這個落水男人身上有什麼東西發出來的。
她走到張子明身邊,試了試脈搏,輕輕點頭,說:“好多了,可是沒有十天半個月,是醒不過來的。”
張子明頭發淩亂,腦袋又向裏麵側著,所以安然雖然看著,可還是不知道這就是張子明。
淨塵叫所有人都退下,隻留住了那個名叫“若柔”的尼姑,來給張子明把衣服解了。看一下這個男人身上帶著什麼東西。雖然淨塵猜測是那個東西,可是不確定的。
若柔年齡不大看樣子也就二十幾歲,她比安然來的晚些,也是若子輩的。
看到若柔的樣子,淨塵不高興了,說:“你不要不好意思,一切法即是非法,你害羞什麼?這也是修煉,色不異空,空不異色,你不要多想,給他解開衣服,看一下他身上有什麼東西。”
若柔不再說什麼,低著頭,把張子明的衣服解開了,之後又不知所措,看著一邊 的淨塵。
淨塵說:“看我幹什麼,你摸一摸這個人的各個口袋裏麵有什麼東西。”
上麵的灰色西裝,裏麵的東西,手機早就掉到水裏了,其餘的早就被狼兄弟給拿出來了。下麵褲兜裏麵倒是有一件東西,若柔拿了出來,交給了淨塵。
淨塵接過來,看了看,不覺失聲:“真的是這樣的桃木寨子,收到了金剛經的佛力加持,才會散發出這股香味,當年我也是受了這股香味的迷惑……這個人一定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淨塵自言自語說著。她又端詳著張子明說:“這個人以前是不是來過這裏?等你醒過來,我問一問再說。”
“我看你心神不定,就留在這裏念經吧。”淨塵說著,把一個灰色的簾子拉了上來。裏麵是裸著身子的張子明,外麵是這位若柔師傅。
按照吩咐,每天都有一位尼姑輪流在張子明跟前念經,念完經之後,給張子明喂一點小米湯。
安然是第十幾個吧。她誦讀的是《心經》,之後進入簾子裏麵,給這位落水的男人喂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