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涼如水,月沉星暗。
城市中央的別墅群裏,女子默默站在闊朗臥室的大窗前,凝望著外麵深深的夜色。
許久,她喃喃的說:“我終究還是錯了嗎?”
天下間沒有白吃的午餐。
當年的她還是太天真。總以為世界上就是有不計任何成本和回報的付出,尚非說這是眼緣,她信了。到現在,她明白,該是她付出代價的時候了。
喜寶閉了閉眼睛,窗外一陣風吹來,略有涼意。
衛生間水聲停了,接著傳來開關門的聲音,喜寶沒有回頭。她知道,尚非出來了,他必是要過來她身邊的。
腳步聲由遠及近,喜寶嘴角無意義的勾起,麵上沒有笑意,眼底更沒有溫度。驀地,一雙有力的臂膀環住了她。尚非從耳根順著喜寶細白的頸子一路吻下,頭深深埋進她的肩頸窩。
良久,男人深吸了一口氣,放開她走到窗前關了窗子。
似乎在心裏組織語言,他隻是凝視著喜寶,喉頭滾動,卻很長時間沒有說出一句話。
喜寶靜靜的看著他,眼裏不悲不喜。
終於,似乎是尚非先頂不住兩者之間的沉默。他歎了口氣,說:“這不是你本來的樣子”
喜寶仍然沒有一句話,隻低下頭,無聲的笑了。
“我們談談吧。”大概是覺得等不到喜寶的回答了,尚非這樣又說道。
尚非牽起喜寶的手,喜寶默不作聲,跟著他走。到床邊,尚非按著喜寶坐下,自己也坐在她旁邊,攬過她的肩頭,說:“可以告訴我你怎麼想的嗎?”
喜寶聽到了,但沒有回答,事實上,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想的,腦子混混沌沌的念頭就是尚非欺騙她了。
尚非歎了口氣,組織了一下語言,這對他似乎有點艱難。終於,他說:“寶寶,你知道,我們結婚兩年了,於情於禮,我們該要一個孩子……”
喜寶驀然推開他,清冷的聲音接著道:“更何況,你是獨子,你的家族需要下一代繼承人!”
尚非仰頭望向天花板,終究沒有說話。
卻聽喜寶又道:“可是,這管我什麼事!”聲音近乎冷酷。
尚非隻覺得心冷,可是卻仍然不想放棄,此刻,他的話語近乎無意識。
“那麼,你是不準備要孩子了?”
或許是上天聽到了尚非內心渴望的呐喊,以至於下一刻當喜寶說出那句話時他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不,我會跟你……生一個孩子。”喜寶這樣說,卻讓人摸不到她的心思。
可無論如何,尚非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喜寶突然就有點竭斯底裏起來,她推倒尚非在有著古典歐式風格的純手工雕刻的柚木大床上,雙手死死抵著他的胸膛,連聲質問:“你說過要我做你並肩的夥伴,為什麼騙我?為什麼失信於我?為什麼我要過這樣的生活?你告訴我……”
她突然哭的不能自已,雙臂似乎無力支撐自己的身體,扒在尚非胸膛。
尚非一個沒有注意,被喜寶大力一推,躺在床上,聽著她聲聲的質問,沒有回聲。不是他不能用自己的三寸不爛去說服喜寶,實在是,他覺得這個女人他實在虧欠良多,再多說一個字都是欺負她。
更何況,他愛她。
男人,是不需要狡辯的。
於是,尚非坐起,擁著喜寶,一邊撫摸著她的背,給她順氣。一邊說道:“寶寶,不哭,你哭,我更難受”
然而,畢竟在一起幾年時間,尚非更知道,若是不讓喜寶氣平了,若是不作出解釋,怕是她不會停。便又道:“寶寶,聽我說,我或許有隱瞞你的東西,但卻是從來沒有立意騙過你。哪怕有一絲一毫,我尚非也不在你麵前立足。”
頓了頓,又道:“我娶你,全是真心實意,當日,從沒想過任何其他要求。確實隻想你能站在我身邊……”
喜寶抽抽搭搭,過了好一會兒才說:“我認定你欺負了我。”
尚非知道她瘋勁兒要過去了,不覺有些好笑,可是因為一些不便對喜寶言說的原因,他的心裏又不是不替自己悲哀的。
隻聽他說:“我是欺負了你,還想欺負一輩子,你受著吧。”怕喜寶炸毛,又說:“我從來坦坦蕩蕩,不屑於做些小人行徑,寶寶,你知道的……隻除了你,例外”
說道後麵的時候,尚非聲音似乎有點異樣。
他是話裏有話,隻可惜喜寶從來沒有聽出來過。正如尚非了解她,在一起的幾年裏,雖然她覺得自己從來沒有愛上過這個男人,但也足夠了解他。是以,她從來沒有深想過他為什麼會在自己麵前屢屢提及“小人行徑”這幾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