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2 / 3)

“不算置辦,也就是添補添補。你想要什麼嗎?我一塊兒給你買了。要不要買雙旅遊鞋?”

“不用,我腳上這雙還沒壞,您都留著招待女士吧”

“行,知道你爸窮,自個節省。”

馬銳笑著說:“您要有空兒,我想跟您談談。”

“嗬,怎麼著,馬政委,今兒又有什麼指示?我洗耳恭聽。”

“爸,您別那麼油腔滑調的,我這真是很正式的。”

“不是征求我對夏青的看法吧?沒意見,娶過來倒插門都沒意見,到時候給我塊糖吃就行了。”

“我說您怎麼老沒正經嗬爸?您甭跟街上那些小痞子學,您不像。那話兒打您嘴裏出來也別扭。而且這玩笑您以後也甭老開了,都有點傳我們學校去了,這叫什麼事嗬。”

“是麼,都有影響了?好好,以後不開了,我這真是善意的。”馬林生在椅子上坐下,又站起來看手表,“有什麼話兒你快說吧。”

,您坐下,坐下咱也像個談話的樣兒。“馬銳殷勤地把父親攙到沙發上坐下,,來得及,您別急慢謊的心不在焉。”,,什麼事嗬這麼鄭重,你們學校又出什麼麼蛾子派捐了,,“不不,跟學校沒關係。”馬銳笑著神秘地擺手,今天是談您的問題。“,我有什麼問題,我有問題也輪不到你找我談。”馬林生瞻地站起。“你坐下你坐下。”馬銳笑著又把馬林生推回到沙發上,“你和鐵軍媽你們倆的事最近怎麼樣了?進展順利麼?”

“你打聽這個幹嗎?想聽黃色故事找別人去。”

“不是,我就是有點好奇,關心關心你。”

“謝謝,感激不盡。”

“別光謝,誘露點內幕消息。怎麼樣,一切還順手麼?”

“瞧瞧,瞧瞧你打聽起我的事那份起勁兒,怎麼我一問你你就急呢?”

“我那你是無中生有,你這可是人贓俱在,你還有什麼可瞞的?”

“這麼說吧,還行,該辦的也差不多都辦了——我隻能跟你說到這程度。”

“你覺得她人不錯?”

“差強人意。”

“你是不是覺得,嗯……如果沒有更好的,她也可以,還能湊合——也就她了吧?”

“如果沒有更好的,也就是她了。”

“有麼?”

“什麼?”

“更好的。”

“……目前沒有——實事求是是地講。”

“將來呢?”

“你指多久的將來——一直到死?”

“當然是指你身體還允許的那個階段那個將來。”

“不好說,我沒法回答,天有不測風雲……”

“你是否有信心?我是說你樂觀麼,肯豁出畢生去等,去盼麼?”

“你非要知道,我可以告訴,我不樂觀!也等夠了——等得不耐煩了。”

“太好了!”

“你幸災樂禍?小子你別得意,別看你比我年輕歲數小,你也不見得等得到。”

“我是幸災樂禍。我是想說,實際上你的意思實際上你等於已經否定有更好的——人了?”

“實際上我等於是——一棄權了。”

“也就是說鐵軍媽,不,齊夫人是最佳的了?”

“就目前而言,一定要加目前……”

“目前就是永遠,因為你已經棄權了。這點就別再爭了,已經很明顯了。我再問你,如果這時齊夫人離你而去甩了你,你會受得了麼?會引起痛苦麼?”

“坦白地說,我會更加空虛——痛苦倒不一定。”

“有什麼其他的能代替麼?”

“想不出有哪個其他,我覺得我處處空虛。”

“那好,現在我懂了,齊夫人實際上已經是你從現在到永遠所能遇見的最好的女人……”

“她不是我所能遇見的最好的女人……”

“那還不是一回事?你就別咬文嚼字了……既是最好的女人,而且不可替代——那你還等什麼?”

邊走邊說的馬銳倏地轉身,興奮地對父親揮揮拳頭、“——還不抓牢她?”

“我已經抓得夠牢的了。”馬林生困惑地說,“我不知道還要怎麼才算要牢時我肯定現在誰也勻搭不走她,她迷我已經迷得一塌糊塗了。”

“那可不一定。”馬銳詭秘地說,“據我所知,鐵軍已經又為他媽物色三到五個新的人選。”

“這小兔崽子,倒是個拉皮條的好手。”馬林生罵了一句,不屑地說,“沒戲,誰都沒戲,皮帶環在我手裏攥著呢——讓他們來吧!”

“可是……可是……”馬銳一計未成又施一計,“可是你知道嗎?最近咱們這條胡同謠言很厲害。”

“傳誰呀?我麼?”馬林生把手按在胸口。

“是。”馬銳作痛心狀,“有些謠說得很難聽,我都沒法向您複述。”

“我不在乎,有人造我的謠說明我夠一定檔次了。”

“不是政治謠言,是作風問題,桃色新聞。”

“嘁,他們能傳什麼?不就說我在那誰家住麼。管得著麼?

我又沒搞十個八個,又不是亂搞……“

“他們就說您亂搞?”馬銳打斷父親。

“憑什麼說我亂搞?”馬林生也瞪起眼,“亂搞是有規格的,通奸是有定義的,不是隨便兩個人一起睡覺都算的。這裏分婚前婚外,給不給錢的——我懂!”

馬銳看著父親惋惜地搖頭,“您這話一點說服力都沒有,甭說外人,連我都覺得您是在狡辯。您說您不是亂搞,可你們到街道辦事處登記過麼?沒有。有大紅結婚證麼?沒有,您說這不算亂搞算什麼?起碼也是不正當男女關係。”

“我們這是愛情!”

“爸!”馬銳語重心長地叫了一聲,“您從小就教育我要行得端,坐得正,做人做事要光明磊落,千萬別讓人戳後脊梁。

這話我可還記憶猶新呐。您不覺得您最近的行為有點背離了這幾條原則,有點放蕩了麼?“

馬林生哼地一笑,“我教了你千條萬條,就忘了教你少幹涉別人的私生活。”

“這可不是您的私生活,這裏還連著我呢。人家說你的時候,看我眼神兒都不正。”

“怎麼,嫌你爸給你丟臉了?”

“話不能這麼說,我也是為您好。您在咱們胡同一向還是有威信的。辦個手續不費事麼。辦了咱們不就全踏實了?這不是我管您閑事,爸爸。您瞧您現在,變得我們認不出了,喝酒戴金絲眼鏡……背後都有人管您叫花花公子了。”

馬林生仰起驗,眼鏡閃閃,蹺著二郎腿,嘿嘿一笑。

“我求你了爸爸,您別老那麼一副厚顏無恥的樣子好不好?”

馬林生放下腿,嘴角含著一絲譏笑地看看兒子,“你就忍幾年吧,兒子,過不這幾年,我想折騰都折騰不動了。”

“您這是及時行樂的思想!”馬銳叫起來,“您不是想去花酒地吧?”

“看著你不小了,其實你還不大。”馬林生站起來,扶扶眼鏡,撣撣筆挺的西服,自負地說,“就你現在那境界,還沒法跟我對話呢。”

“您給個準日子爸。”馬銳喊著追出門,在門口台階上跺腳,“您不能再擴大影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