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繡從大廳的側門走出,花廳裏空無一人,隻聽門邊的侍者忽然小聲道:“小姐隨我來。”蘇繡跟著侍者繞過回廊向後院走去,隻覺得一路上柳木扶蘇,清香陣陣,穿過了三重院落,那侍者停下來道:“前麵便是,小的先退下了。”說罷,侍者便閃身退下,消失在夜色裏。
蘇繡看著前方窗扉緊閉,有很淡的亮光透出來,四周一片靜謐,廊柱上藤蔓蜿蜒,宛如青蛇繞梁,似乎很久沒有人居住過了。蘇繡正猶豫間,裏麵一個聲音道:“蘇小姐請進。”聲音有些熟悉,蘇繡一時半會想不出來。
蘇繡推開門看到一身男子裝扮的宇文卓才恍然,她穿著裁剪得體的格子西服,下身灰色靴褲,蹬著鋥亮的軍靴,坐在屋子中央。蘇繡才踏進屋,門就被人從外麵關上,蘇繡心中一驚,隻能強作鎮定地看著宇文卓。
宇文卓玩味的看著蘇繡,“你似乎並不驚訝。”
蘇繡淡淡一笑,“我跟先生不熟,被先生請過來,我自然驚訝。
宇文卓忽而一笑,“你不認識我,我卻是久仰大名。”
蘇繡一怔,抿緊嘴唇,不露聲色道:“不知此話怎講?”
“藤可語,你認識罷。”宇文卓淺笑著看見蘇繡瞪大了眼望著她。
見她斂眉不語,一副淡漠的樣子,宇文卓又道:“嘖嘖,你這樣的女人和你姐姐真的一點也不像。”
蘇繡道:“這世上本就沒有一模一樣的人。”
宇文卓不語,將牆上掛著的佩劍取下來,緩緩抽出,銀色細長的劍身寒光畢現。蘇繡心中害怕,隻是想到她並不欠藤可語什麼,再者死現在對她來說或者是一種解脫,反而鎮定下來,靜靜看著宇文卓的動作。
宇文卓盯著寶劍道:“你膽子可真大。”蘇繡也不語,宇文卓瞧了一會寶劍,扔掉了劍鞘朝她走過來,蘇繡不禁心跳加快。
宇文卓一劍揮過來,蘇繡不由閉上了眼,許久隻聽布料撕裂的聲音,蘇繡睜開眼隻見黑色裙裾被她劃破了一條長長的口子。
禮服的裙子是臀部微微收緊往下一點點放鬆,腳踝處是兩層波浪式的褶子,褶子裏滿是碎碎的小鑽粒,隨著步子輕搖,璀璨如星河。
蘇繡愣愣看著耀眼的光芒出神,她終於想起,這條裙子——居然是和當初那一條一模一樣的。再抬眼看宇文卓似笑非笑的表情,“你和晚晴——”
宇文卓慢慢踱著步子,“你有時候反應很遲鈍,我們三個是自小的玩伴。”她和傅晚晴、藤可語。
蘇繡恍然,她還記得那時匆忙離開,因為太受束縛,裙子總掛到花刺上,她便順著褶子撕開一條長長的口子就像現在這般。終於知道今天恍恍惚惚的原因了,蘇繡跌坐在椅子上。
宇文卓一字一句道:“你根本不配穿這樣的衣服,五年前,可語居然還來拜托我,你這樣的女人,更不配得到藤佑謹。”
蘇繡緘默不語,現在說什麼這個人都聽不進。宇文卓不再理會她,走過去推開了一扇窗,蘇繡才發現此處地勢頗高,此時從透過窗口靖平城的夜色盡收眼底。蘇繡聽到她仿佛自然言自語,“我們本說好的……”
“咚咚咚”的敲門聲打斷了她的話,門外有人壓低聲音問:“先生,時間到了。”
宇文卓轉身對她燦然一笑,又對外麵道:“叫他們進來。”宇文卓收好寶劍掛在牆上,對蘇繡道:“希望今夜令你終身難忘。”
蘇繡見她往外走,也起身跟著宇文卓,可是走到門口卻被兩個精壯的男人一掌推了回去,蘇繡見這兩人都是一身灰色汗衫,外套敞開,賊眉鼠眼,表情猥瑣,此時一直盯著她劃破的裙口往裏瞄。
蘇繡心中又怒又怕,門已經又被鎖上,門外的腳步聲漸漸遠了,蘇繡有些絕望的環顧四周,忽然看見那把寶劍,一下也不敢耽擱立即爬了起來,走過去一把抓住寶劍抽開來。那兩個男人卻絲毫不懼怕,涎著臉調笑道:“小姐,好有個性,爺喜歡。”
蘇繡橫劍在前,怒斥道:“你們敢再往前一步,我便不客氣了。”
“喲,那你不客氣吧。”
“我是司令府的貴客,如果一會兒有人尋過來,要你們吃不了兜著走。”蘇繡怕極了,聲音發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