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麗珺的婚事(1 / 3)

時值隆冬,鵝毛般的大雪滿天飛舞,飄飄揚揚地灑落下來。遠處的山白了、樹白了;近處的樓台亭閣白了;舉目望去,到處是一片銀裝素裹的白色世界,白亮亮,晶晶然。

吳冬娜在春蘭的照應下,已經吃過晚飯。閑來無事,她隨便抽出一本書翻看著。在燭光的輝映下,她的臉依然泛著瓷白色的玉澤,依然故我的美麗,如果不是那隆起的腹部,任誰也看不出她已是一位身懷六甲的準媽媽。

她現在的活動範圍基本都在“鬆柏居”的小範圍內,包括一日三餐。

趙永傑在家的時間,除了正常晨昏省親及特殊情況外,大多時間都是陪著她的嬌妻,陪她吃飯、陪她活動,陪她聊天。

活動有春蘭陪著就可以了,可他就是不放心,隻要他在家,必得由他陪著。

更多的時間是陪著她聊天,這兩個人不知怎麼有那麼多的話好聊,說到高興處兩人會發出由衷的笑聲。

吳冬娜的神態有些心不在焉,書拿在手中隻是胡亂地翻著。不知為何,心有些惶惶然,令人感到絲絲不安,難道會有什麼事情發生?

倒不是她無故的杞人憂天,而是源於趙永傑的失常舉止。平日攆他去大廳吃飯都不肯去的他,今天晚上居然主動去大廳吃飯,想必是有事。

胡思亂想了一陣,不覺豁然:有事無事尚不知曉,妄自在這惴惴不安,豈不是庸人自擾嗎?這真是“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看來自己也是庸人隊伍中的一員。想到此,吳冬娜自嘲地笑了笑。

她把書放下,伸了個懶腰,抻了抻胳膊,然後重新拾起書本,準備認認真真地看書。

可剛看了幾頁,又看不下去了。心雖不再忙亂,但不安的情緒依然。

“麗珺”,突然麗珺的名字閃現在她的腦海中。對,肯定有事,而此事必與麗珺有關。

一想到麗珺身上,剛剛放鬆的心情驟然緊張起來。

為什麼吳冬娜如此篤定此事必與麗珺有關?這還得從頭說起。

就在麗珺過完十七歲的生日不久,一日家中來了客人,此人的一番話在趙府引起了軒然大波。

原來,還在麗珺很小的時候,趙府老爺便與他的一位至交宋老爺商定,將自己的女兒與宋家之子宋敏倫定下了娃娃親,這個男孩較麗珺年長二歲。

十二年前,趙老爺的至交宋老爺因病早逝,宋夫人攜子返回了幽州老家,一去便如黃鶴西去,音信皆無,這段婚事自然也就無人提起。

而十二年後的今天,宋家卻遣人帶來書信,意欲來年春天接麗珺過門。

這一消息仿如晴天霹靂一般,炸毀了趙府平靜安逸的生活。

老夫人舍不得姑娘嫁到如此遙遠的北方荒涼之地,整天以淚洗麵。

麗珺更是愁腸百結,鬱鬱寡歡。

她的幾位哥哥也是滿腹不願,趙永昱甚至直言老父此舉草率。

而始作俑者的趙府老爺也是後悔莫及,隻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來”而已。

最後決定,此事暫緩,讓二哥趙永昱利用他的人脈找機會調查一下宋敏倫的人品和家世再作商量。

一晃數月過去。

莫非調查的人回來?想到此,吳冬娜再也坐不住了,她決定親自到前廳去看個究竟。

雪早已停了,在月光的映襯下,大地泛著白光,倒顯得格外的明亮。

在春蘭的攙扶下,吳冬娜一邊小心翼翼地走著,一邊想象著大堂裏的情形以及自己的應對之策。

她雖是一個樂於助人的大善人,但並非多事之人;並非屬穆桂英,陣陣少不下的那類人。今天她之所以不請自到,甚至甘冒與老爺抗爭這一大不韙的風險,實是事關麗珺一生的幸福,不得已而為之。

此言並非危言聳聽,處於封建社會,束縛人們思想和行動的禮教多得無以枚舉,且根深蒂固。即便是如此開明的趙府老爺,雖也為自己當年的行為後悔不疊,但為了自己不負上背信棄義的罵名,即便違心也會依約嫁女。

她的三位哥哥可以為其赴湯蹈火,但能否為了妹妹的幸福而與老父對抗到底,卻是一個未知數,且十之八九是不可能的。

她的娘盡管一百個不願意,但也隻能打碎牙齒往肚裏咽,絕不會頂撞自己的丈夫。

隻有吳冬娜,敢於說出他們心目中想說而不敢說的話;做出他們想做而不敢做的事。

從“鬆柏居”到大堂的一段路,以前不覺得有多長,今天竟覺得長了許多,大概也是心情所致吧。

終於看見大廳了,走得有些辛苦的吳冬娜,長籲了一口氣。

走到大堂門前,她把臉貼在門上,側耳聽了聽,裏麵竟沒有聲音。她不免有些詫異,想過幾種大堂內的情形,就是沒有想到會如此安靜。

舉手敲門,“咚、咚、咚”,三聲敲過,不待有人應聲,她便自行推門走了進去。果然,大堂內除趙府老爺、老夫人外,哥三個一個不少。

看見來人,趙永傑先是一楞,隨即拔腿快速地地衝到門前,將她攙住,然後小心地扶到前麵,坐在老夫人的旁邊。全套動作一氣嗬成,其關愛、體貼之情自然而發,毫無遮掩地映在眾人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