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那我準備救你啦,我可是好心呢,要是萬一救不活,你死了也不要纏著我啊!”飛兒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弄到自己的床上,也不敢喊人來幫忙,怕被阿爸知道自己闖了這麼大的禍。
飛兒從小就跟打理三葉堂裏的掌櫃吳千藥學習醫理,她在這方麵很有興趣和天賦,吳千藥暗自稱奇,教起她來也是不藏不留,精心栽培,儼然已經把她看成自己的關門弟子,是以飛兒雖然年小,卻是普通的創傷病症皆不能難倒她了。
飛兒仔細看了看“死人”的麵色,然後熟練的搭了一下脈,最後解開他衣服查看有血漬之處,發現他胸口是一處箭傷,雖然箭已經被拔出,傷口不算致命,但似乎也沒有好好打理過傷口,有些發炎化膿,暗暗有一股惡臭。“我怎麼這麼倒黴啊”,飛兒捏起了鼻子,皺起了眉頭,轉身去端了一盆幹淨的水來,忍著惡心想吐的感覺,將傷口清理幹淨,順手從懷裏拿出一個白玉藥瓶,往傷口撒了好多白色粉末,又包紮起來。
“這可是我們葉家特製金創藥,去腐生肌不留痕,概不外賣的,便宜你了。”
原來葉大小姐平時就喜歡爬高走低的,經常會蹭破擦傷,這是吳千藥特製的金創藥,葉清楓每次都叫飛兒隨身攜帶著,怕她一不小心摔破了哪裏留下疤痕。
“死人”這一暈就不見轉醒,飛兒心裏著急也沒有辦法。不能讓阿爸知道,也沒法讓吳爺爺過來看病,晚飯匆匆扒了兩口飯就說飽了,跑回了自己的玉機小院。
入夜,夜深人靜,“死人”慢慢睜開了眼睛,陌生的環境,粉色的帷帳,不知身在何處。剛要起身,卻被胸口的疼痛牽扯著,無法動彈半分。此時才發現,左邊的胳膊已經失去了知覺,一顆壓在胳膊上的小頭卻睡得正香,嘴角的口水滴在袖子上,一片濕涼,是中午的那個小孩,暈倒前的記憶回到腦中。難道是她救了我?警惕得看了看四周,暗夜無風,春蟲輕鳴,應該是擺脫了那些殺手了吧。
“嚶~~”飛兒發出一聲輕囈,抬頭睡眼朦朧,“啊,死人,你醒啦,你終於醒啦!”
死人?皺了皺眉頭,稍稍動了下快沒有知覺的左臂。
飛兒臉紅了紅,“嘿嘿,中午還以為你死了呢。”
未免自己的行蹤暴露,還是把這個女童殺了滅口的好。來人眼中閃過一絲寒意,暗自運了氣在右手,準備伺機出手。
飛兒完全沒有注意到這些,正在努力的考慮怎麼稱呼此人好,忽然想到他睡了這麼久,肯定餓了,於是便向門外跑去。
“喂!你可不要四處亂跑,要是被我阿爸發現了我就慘了!”飛兒回頭很認真地說。
過了許久,飛兒進來,笑眯眯的端了一個托盤。
“吳爺爺說生病的人隻能吃清淡的,每次我一病,嬸嬸就給我熬粥喝,可好喝了,這個是我騙嬸嬸給我熬得哦。”飛兒炫寶一樣討好的盛出一碗,端過來,卻發現床上之人根本沒辦法自己吃。又扶他半臥起來,一勺一勺的喂起來。
來人歎了口氣,右手的殺氣立時散去再無蹤影,他知道自己是怎樣也無法對眼前這個天真善良的無辜女童下殺手了。便任由她擺弄,一口一口的喝著米香撲鼻的甜粥,看著眼前的笑臉,心裏也一點一點地熱起來了。防備之心在人前再無半分,胃裏漸漸滿起來的同時,倦意又慢慢襲來,任由這雙小手將自己放下擺平,眼皮卻不能再抬一毫,久違了的安全感,隻因眼前之人的溫手暖語。
春風溫涼,一夜無夢。
再次醒來,天已微亮,身上的疲乏盡去,胸口的疼痛也淡了許多,很久沒有睡過這樣踏實的覺了。再看救命小恩人不知何時也爬上了床,沒有蓋被子,縮成了一團蜷在他腳邊,兩隻手死死抱住包著自己左腳的被子,正睡得昏天黑地。
忍住嘴角的笑意,悄悄抽腳起身,把小恩人抱到被子裏,剛剛放好,感受到溫暖的小東西就抱著被子轉了個身來,再看時,已經是一臉幸福的睡臉了。
打開窗戶,早晨的空氣淨人心肺,看了看方向,便飄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