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兒:
那日,天下起了雨。我們窩在小屋裏,什麼也幹不了。
我坐在床沿上,膝上躺著玉簪。玉簪是我們在路上撿到的小狗,當時它很髒很難看,塵不讓我帶它走的,但是我忍心不下。玉簪洗完後很白很白,眼睛很亮,我說它的眼睛很像你,塵聽到了居然很孩子氣的跟玉簪靠的很近對看。然後終於笑了,伸手摸了摸它的腦袋,算接受了它。我說,我叫玉兒,它也應該叫玉什麼。塵詫異的看著我說,原來你叫玉兒。是你從來沒有問過我,你隻叫我小仙女的。叫玉簪吧,我喜歡這個名字,他說。我沒有反對,玉簪,果然是很好聽的名字,芳香潔白的花吧。
我隻是想,他是我最親近的人,我告訴他我叫玉兒,誰知卻造成了後來更深的傷痛,也許這樣的傷痛是前生就注定的,今生的我們隻是還著前世的債。
那日,天下著雨,不是很大卻滴滴答答,我們在溫暖的小屋裏,我看著窗外,希望這雨一生一世都不要停。
塵就坐在那裏,拿著他的紫竹簫,他說他的簫就叫做紫,他要為他最愛的人演奏。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塵,他輕攥著他的紫,表情是那樣專注,燭火在他旁邊晃動著,他的身上籠罩了一層柔和的光芒,我一時間竟有些癡了,塵帶著光環來到塵世,是來帶我去天上的麼?
塵的簫聲悠悠揚揚,如歌如訴,在這悠然的簫聲中,時間仿佛也停止了,隻是簫聲忽然一轉,那滿耳的寧靜消散而去,揮不去的竟是壯誌未竟的遺憾。塵有心事麼?簫音盡,塵啟頷無語,隻幽幽轉身望向窗外,良久,歎了一口氣:等我辦完了手頭的事情,便帶著玉回家拜見母親,然後不問世事,永遠過這種安寧的世外生活,好嗎?
恩,真的能這樣過一輩子麼,但願塵的事情能早日辦完。我起身走到塵的背後,輕輕在背後擁住了他的腰背,淡淡的幸福圍繞著我,而擁著的靈魂正是這幸福的源泉,我永遠都不要放手。
我們就這樣擁著,不知過了多久,直到雨過天晴,直到暮色降臨。
那日的塵特別溫柔,在門前的水窪邊輕輕蹲了下來,示意我到他的背上去。他說不要我的鞋襪弄濕了,卻忘了我其實是有一流的輕功的。
他說,以後我們也要找一個玉鏡湖這樣安靜的地方,結婚後我就有了母親,而他也有了父親。他說他從小就很羨慕別人有父親照顧,我說阿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父親,他一定會喜歡你的。我說我以後會好好孝順媽媽,我們會很幸福的生活。
他說,以後等玉簪生了小玉簪,我們就有了一群狗,最好再養幾隻貓,這樣我們的孩子們就有寵物玩了。我說,你怎麼知道玉簪是雌的,會生小玉簪呢,你怎麼知道我們以後會有孩子“們”呢。他說,我就是知道。
他說,遇見你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我沒有說話,隻是把頭貼在他的背上,眼淚流了他一背,遇見你也是我這輩子最幸運的事情,我心裏默默地念著。
他說……
我永遠記著他那日的話語,那日他的眼睛像天上的星星,是最亮最亮的兩顆,孤獨的夜裏,它們就在那裏閃呀閃的,給我的心帶來絲絲溫暖;那關於一世的承諾,雖然最終沒有實現,可是卻永遠讓我感動,畢竟曾經有過這樣一個人,對我說過這樣的話,我捧過他的真心,雙手留有的餘溫,讓我最困難的日子想起來也會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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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日過後的某一天,飛兒再去小屋時,卻發現了一個陌生的人,英俊的麵容掩不住嘴角的戲謔,一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笑嘻嘻的打量著她。飛兒很不客氣地打量回去。
“唷!也不怎麼樣麼,”笑臉轉向無塵,“塵你不會有戀童癖吧!”
聞言無塵還沒有反應,飛兒已經跳了起來,眼裏露出一副‘想死的話有本事再說一遍’的殺人光芒,“你是從哪裏冒出來的,怎麼笑得跟隻狐狸一樣。”
“狐狸!哈哈哈哈”剛才沒搭上話的簫無塵看著眼前這兩個天生相克命的人大眼瞪小眼,大笑起來。
“敢說我是狐狸,你看過像我這麼英俊瀟灑、風流倜儻的狐狸麼?果然是小孩啊,不懂得欣賞。”聽到“狐狸”二字來人隻遲鈍了半秒,便馬上反擊,反應速度非比常人。
“嘔~~嘔~~~”飛兒做出一副要吐的樣子,“見過臉皮厚的,還沒見過這麼厚臉皮的,真是當城牆可以使萬年啊。”比鬥嘴,她葉飛兒也不遜色。
“塵,”來人一隻爪子搭在簫無塵肩上,“真的很同情你啊,發育不良就算了,嘴巴還跟老太婆一樣囉嗦啊。”說完還嘖嘖嘖的搖了搖頭,露出一副同情萬分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