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道梁三人處理掉了跟梢的人後,按照原定計劃往城北太守府去查探張克的消息。
周道梁看著前麵不遠處寬闊卻空空如也的街道,心裏覺得一陣奇怪,便將陸芷清和張旭拉到路邊,打算繞道前去太守府。
陸芷清卻道:“好端端的繞什麼道啊?寬闊的路你不走,卻要找小路行。”
張旭聽了周道梁的意思,心裏一稟,半下午的時光,這麼寬闊的路麵一個行人都沒有實在說不過去,也覺得不甚對勁,便對陸芷清道:“繞個道也沒啥。咱們聽周兄弟的吧!”
周道梁卻對陸芷清做了個鬼臉:“這條路有鬼啊!”
陸芷清看他的樣子,沒好氣道:“有鬼也是你心裏有鬼!”
正說著,隻聽遠處太守府的方向傳來一陣騷動和馬蹄聲。
接著便有十多騎人馬轉過街角,來到了這條沒有人煙的道路上。
三個人定睛一看,領頭之人赫然是張克,便趕緊躲進旁邊的一個小巷裏往外看。
隻見張克身穿赤色棉甲,頭戴蕭國武毅將軍胄,腰間一口厚背的雁翎刀。麵如冠玉的張克,此時看上去也是威風凜凜。
周道梁得意道:“看樣子一定是中了唐麟柯的計謀,他這才急著領軍追殺。”
陸芷清道:“隻是不知道他留了多少人守城。”
張旭道:“不論多少人,我們就按照之前和宮賀商量好的來辦!”
“吱——!”
三個人正躲在巷子裏說話,街道兩邊的樓房的二樓窗戶卻開了。
緊接著,周道梁一看到巷子正對麵的那幢屋子的二樓窗戶裏,一個身穿藍色夾襖的蒙麵人端著一支弩機探出身子,拉開機括,對著街上正在疾行的張克便是一連串弩箭射了出去!
周道梁三個人大吃一驚。
張克騎在馬上,發現道路兩旁的樓上窗戶齊刷刷地打開了,便道不妙,急中生智,舌尖一頂上牙床,腳尖發力,從馬匹上彈跳而起,堪堪躲過了一輪箭雨。
其餘隨從卻沒了這好身手,人和馬的慘呼聲喊道到一半,就淹沒在了弩箭之中。
殺手用的是連弩,一輪之後,眨眼間第二輪就到。也就在張克落下的時候,他腳一踢坐騎那還未倒下的屍體,身子往旁邊的房子撞去,撞破了門板,躲過了連弩的追殺。
殺手見張克已經逃脫,也不追殺,整齊劃一地縮回窗戶,倏忽間便走光了。
周道梁還沒反應過來,目瞪口呆地看著街上的一堆死屍。這設計埋伏,弩機殺人的場景周道梁前世電影中見過不少,卻從沒親身經曆過。如果是自己,自己沒有張克的反應和身手,肯定早已命喪當場。
站在地麵上,周道梁卻覺得腳下踩著的仿佛不是厚實的大地,而是虛無的浮橋,稍不留神,就落水會死去。
周道梁覺得身上的衣襟被抓著,一陣抖動,他回頭卻看到陸芷清緊緊攥著他的衣角,也是被眼前的驚呆了,隻是手上還在不停抖動。
而張旭卻看上去似乎沒那麼受刺激,低著頭在思考什麼、
三個人本來正說著話,接著路上出現十多騎,到現在街上都是死屍,不過一眨眼功夫。
周道梁隻覺得這個冬天格外的寒冷。
看來自己還必須學幾手功夫了,若是換成了現在的自己,恐怕射成了刺蝟,連麵孔都分辨不出來了。
正想著,隻見張克居然從撞破的門板裏走了出來。
他整了整身上的穿著,居然仰天大笑道:“南平唐麟柯,不過如此啊!”
他沒有看到巷子裏的三個人,不顧街上的血腥味,大步趕去城門,身影很快就消失在前麵的路口。
周道梁三人麵麵相覷。
張旭道:“殺手是唐麟柯派來的?”
陸芷清道:“他怎麼知道是唐麟柯派來的?”
周道梁想了想,肯定道:“這必是唐麟柯派來的伏兵!唐麟柯假裝受傷,全軍撤兵,必會害怕張克從後追擊,於是設下伏兵想要截殺張克!”
張旭和陸芷清聽了都點了點頭。
陸芷清道:“難怪張克被人埋伏還哈哈大笑,此刻他必是去軍營領兵追殺去了!”
張旭接口道:“唐麟柯襲擊張克,張克必以為南平軍勢弱,就會領更多人馬前去追殺。我們起事就更方便!”
周道梁道:“隻是唐大善人那邊恐怕壓力要大了。”
他心裏卻想,唐麟柯既然有本事派伏兵,為什麼還要他這個小人物來做臥底呢?另外,之前和宮賀密計的時候,宮賀也沒提到城裏有這夥人,隻說城裏的內應隻有霄天寅鼠部的幾個人。
難不成,唐麟柯和宮賀有事情瞞著他?
或者說,這些伏兵根本不是唐麟柯的兵!
周道梁心想,自己以後可要把這些事情給弄清楚,免得做了冤大頭,死了都不知道怎麼死的。
隻是前世裏人與人之間的勾心鬥角,到了這個世界居然也是如此,讓他一陣不爽。
教科書上不是說古人都淳樸善良的嗎?
周道梁想起前世裏的傳說中堯舜禪讓的故事。《史記》裏說,“堯立七十年得舜,二十年而老,令舜攝行天子之政,薦之於天。堯辟位凡二十八年而崩。”
當時還把周道梁感動的一塌糊塗,還以為古人都是如此好心腸。自己還有那麼多年的活頭,就退位讓賢,而且還不把帝位傳給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