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朧,月光如水,透過窗子直射入玉盆中;玉盆內瑩瑩玉露,香氣彌漫,點點血色落紅伴隨著一隻玉手起起伏伏,隨水而流.
沐浴在花瓣的清香中,無比的心醉,卻又無比心痛。幾滴淚珠從雪兒眼角流出,劃過冰雪般的臉頰,心靜止了般冰冷。
月亮啊月亮,就請你再多留意一刻吧!將來,或許就是明晚,雪兒再無言麵對你的皎潔無暇了……
第二日晚,梁王府將請帖送入韓府。
“嗬嗬,終於來了…”韓熙笑著說。
“這麼說…您早就知道?”管家吃驚的問道。
“這叫,天機不可泄露……哦,對了,你就向老爺說我去了薛衛那裏。”
“啊?您真的要去梁王府嗎?這要是老爺知道了,可不得了…”
“所以,才不能讓老爺知道啊。還有,把這封信送往薛衛那裏。我現在就要走了。”
韓熙打發了管家,一人來到梁王府門口,梁王的管家立即恭恭敬敬地將其迎入。隻見府內花園假山不計其數,亭台樓閣座落有致,氣勢非凡而又不乏精致,堪比皇宮。韓熙不禁感歎其奢侈鋪張,又突發想法,若是在此遇到一位佳人,也不算辜負了景致了。
走進宣承殿內,梁王已在此等候,見到韓熙,不勝歡喜,說道:“韓少將軍肯賞臉進府,老夫三生有幸啊!”韓熙忙道:“哪裏哪裏,王爺相約,小侄豈敢不來。”
“韓少將軍客氣了。我曾多次邀請你父親韓老將軍來府上一聚,可他從未答應,所以料想要請到少將軍也很困難啊。”
“家父與您一向誤會頗深,也隻有小侄前來代為化解了。”
“那就太好了!老夫已備珍酒佳肴,韓將軍,裏麵請!”
韓熙隨梁王進了內室,梁王拿珍藏美酒招待,二人隻是聊聊詩詞美食,不談國事戰事。
“韓將軍,我們隻是喝酒閑聊,會不會太乏味了?”梁王道。
韓熙心裏暗暗想,終於是要進入正題了,明知故問道:“那依王爺該如何呢?”
“老夫收養一位義女名雪兒,能歌善舞,我叫她給韓將軍跳舞助興如何?”
“美酒佳人,再好不過了,隻是那就麻煩雪兒姑娘了。”
“快去,將小姐請來!”梁王吩咐說。
片刻,雪兒身穿淡紫色紗衣走來,淡雅飄逸,遍體生香。她一眼便認出了韓熙便是昨夜就他之人,又是驚喜,又是悲哀——喜的是,她又見到他了,她要去引誘的人,是一個她可以與之傾談交流之人;哀的是,她要去引誘的人,是一個她不想欺騙的人。無論要發生什麼,他們都不會再是曾經那個美麗而純粹的關係了,盡管甚至曾連名字都不知道。
梁王見她正出神,問道:“雪兒,你還愣著幹什麼?”
雪兒回過神來一笑:“是。韓將軍,見笑了。”
長袖輕撫,餘波似石頭投入湖中的水紋溫柔迭起,曼妙的身姿舞動,蕩漾如許,佳人如玉,觀者如醉。
韓熙此時已完全陷入其中;梁王將二人留在殿內,自己借故離去。
曲停舞落,雪兒站在殿中央。韓熙從座位上站了起來,走近身旁,道:“原來你叫雪兒啊。”
“原來你就是韓熙。”
韓熙笑了笑:“名字隻是個代號罷了,又有什麼關係?就好比即使你叫什麼李山羊,謝小雞,你還是你——那個三年來一直在清晨奏笛的知音,以及那個昨夜在廟中起舞的雪中仙子……”
韓熙盯她的眼神在此時真誠而專注,使雪兒感到簡直無法接受,她低下了頭,拿起一杯酒,道:“韓將軍,我敬你一杯。”
“你要是給我下了毒怎麼辦?”
“那就不要喝了。”說罷,雪兒手一鬆,杯子便垂直掉了下去。就在此時,韓熙將手一伸,接住了杯子,將酒吞入肚中。
“怎麼?不怕我給你下毒了?”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再說——”韓熙又走近了一步,說,“我也想知道,如果我中毒了,你會不會也為我奮力爭取解藥呢?”
門外,梁王問李解:“你看清了?”
“錯不了,的確是他。義父,現在……事情進展的怎麼樣了?
“這也不妨為一個好的開始。韓熙與韓容不同,嗬嗬,對我的胃口……”
“可是,韓熙好像早就知道今日來是要見到雪兒,此番前來,隻是衝著她,跟您……隻不過是捧場做戲罷了……孩兒失言了。”
“哈哈哈哈,很有可能。不過,這豈不正合我意?韓熙若肯違背韓老匹夫的意願為雪兒踏進王府,那麼接下來就不難讓他受我的擺布。”
“那…韓熙又何嚐不會知道這一切呢?”
“那就要先弄清楚韓熙他知不知道雪兒前夜逃跑的意圖。”
“雪兒告訴我他是不知的。可是,今日韓熙前來,您讓雪兒去投懷送抱,即使他不知當日真相,也未必不會想到您這是在設美人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