剪瞳一邊聽著景月的介紹,一邊自己試探著吹了幾下,無論用多大的力氣,從什麼角度,她都沒辦法吹響,“得了,聽著就複雜的很,用起來更複雜,我簡直懷疑它是不是還自帶認主功能,怎麼姐姐就能吹得響,我吹起來就隻能聽到自己的呼吸呢?六孔的音色不是比八孔那些的少很多嗎?為何姐姐還要用六孔的塤?”
“返璞歸真,不過如是。”
得了,又成了少言寡語的人了!剪瞳楚楚可憐的目光一動不動的盯著景月,名字美,人也美,說話的聲音也十分動聽,還會畫畫,這樣的美人去哪裏找啊!“姐姐的衣裳是一幅畫,姐姐的聲音是一首好聽的曲子,餘音繞梁,三日不絕,姐姐的樣子像是一本好書,讓人舍不得錯過一個字,偏偏性情又像是一盤棋,隻有黑白兩字,卻又千變萬化。”
“恩?”如此一來琴棋書畫還真是全了,不過能用這種比喻的,王妃當真是頭一個,若有可能,她是真心不想與安王府作對,就算不是衝著安王妃的性子,也會衝著那個人啊!一想到這裏,一雙水眸中又開始積蓄淚花,她側過身閃了閃,直到壓製住了翻湧的悲涼為止,“王妃實在過譽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景月也不過是一個俗人而已。”
“今日天已然完了,姐姐好生休息,過幾日得了空,再來看望姐姐。我會讓人尋到做塤的工匠,帶到姐姐麵前,日後給姐姐多備上幾個,便也不會說少見了。對了,姐姐若是有興趣,待到那時,姐姐親自做一個可好?說來也是奇怪,我總感覺這種樂器跟我之間有什麼糾葛,就像是我在很小很小的時候聽過一般,姐姐你說是不是很靈異?”
“承蒙王妃不棄,景月不勝感激。王妃若是喜歡,景月可以常常吹給王妃聽。靈異與否,隻在人心。”
“唉,當真是羨慕姐姐這樣的,如我這般這般豪邁的女子,最多隻能跟姐姐說上一聲,我可以經常吹牛給姐姐聽了。不過姐姐還是好好照顧著自己的身體,不要總想著這些事情,若是姐姐有天能徹底康複了,也不枉費我廢了這麼多的心思。姐姐好好休息,剪瞳這就回去了。明個兒一早,就讓描雲把人給你送過來。”
“恭送王妃。”
就是怕你用了這麼多的心思,卻給了一個錯付的人啊!泛起的淚花又是這般不爭氣的扶起來,自打入了這安王府,受過再多的委屈,也倔強不肯流淚,硬生生的忍下一次次淚意,偏偏遇上這麼一個人,誠心誠意的待你,最怕的不是在陰暗的夜空中一路走到黑,因為那樣至少還能在心中抱有希望,最怕的是別人在你孤獨絕望的時候施以援手,而你卻不能不對付自己的恩人。
情理二字,放之四海而皆準,可又是最看不穿的。王妃,他日我若當真與你為敵,隻是為了我可憐的家人,至於我這條命,便當做還了你這份真心吧。至於三皇子的情,便這樣欠著吧,今生一直欠著,還能指望著下輩子遇見,若是還清了,下輩子該是一件多麼無趣的妄想!
“哼,這位王妃也不像別人說的那麼不近人情嘛,還真讓你蒙對了,不知道該說你傻人有傻福呢,還是說你無心插柳,總之能得到安王妃的青睞,可真是件事半功倍的事情。對了,還有這個塤,早知道那個陶笛我也不會這麼不小心,萬一,你能用他勾上安王呢?早點洗洗睡吧,明日來的可都是安王妃的人,你總不想這麼快就暴露了吧?”
早知道狗嘴裏麵是吐不出象牙的,雪墨對她的主人有意思,偏偏景月這個沒意思的卻發生了事實上的糾葛,平素看不慣她也是正常,女人嘛,爭鬥也不過為了那點破事,不是為了爹,就是為了丈夫,要不就是兒子,想想,雪墨也是也求而不得的可憐人。“尊駕也要好眠。”
回到西苑的剪瞳竟發現白素呆在自己的院中,忍不住投入師父的懷抱,衝著一頭白發的白素撒嬌,旁邊的小白見怪不怪的打著哈欠,用鄙視的眼神剜了一眼剪瞳,又趴在地上孤獨的冥想,描雲見狀識趣的退下去,她還要去找一個蘇管家,剛才有些事情實在奇怪的很。
描雲前腳到了東苑,後腳就有暗衛告知了上官文,他不以為然的笑笑,對著一身黑色夜行衣的暗衛說道:“這兩人倒是難兄難妹,本王若是個不知道事兒的,還以為描雲是來看看她那位倒黴的哥哥呢!兩個人合著夥的編排本王,竟然還讓好好的一個王妃知道了問情齋的事情,當真是無法無天!本王倒是要看看,現在她到底是來幹什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