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師父,你是瘋了嗎?到底今天是哪裏不正常,你要把青樓搬回家裏?怎麼說咱家也是個王府啊,那麼多雙眼睛看著,您這赤果果的行為實在是讓人浮想聯翩!你說我是個不著調的,你不為我想想也就罷了,總要為小文想想,一個王爺家中有妓院,多不好啊!酒池肉林,實在是驕奢淫逸。”
白素一頭黑線,根本懶得聽剪瞳的大呼小叫,用修長的手指頭掏了掏自己的耳洞,樣子就像是先前耳朵都被剪瞳摧殘的起了繭子,半晌,直到剪瞳精疲力盡喊得嗓子冒煙,寺院門口的人投來的目光可以把白素大卸八塊之後,他才終於不緊不慢優哉遊哉的說道:“人家的名字是寂源,不是妓院!我不過是想著讓寂源大師來家裏指導一下你,好好磨練一下你的心性,你怎麼偷換概念呢?”
身邊噓聲一片,原來不過是個烏龍,好事的人收到上官文冷然的目光,感受到強大的上位者的威壓,立刻抖了抖,三三兩兩的散開,怯怯地把非禮勿視非禮勿聽幾個字飛快的奉為圭臬,權當方才看熱鬧的都是不具名的路人,指望高大上的王爺不要一個心動接著一個行動就拿著他們開刀。涉及到尊嚴,吃皇糧的,無論怎麼錙銖必較都是無可厚非的。
“寂源,妓院,傻傻分不清楚。他這麼名字實在太讓人誤會了,你說佛門清淨地,怎麼起了這麼個名字,就跟戒色一樣,滑天下之大稽,您想想把這人弄在府裏,別人會怎麼說?喲,王妃的師父從哪裏搬了個妓院回來啊,師父,您讓我這張臉往哪兒擱?”
“他是人,長得手跟腳,會走路,用不著你去般。何況除了你這麼天馬行空怪誕詭異,還有誰會這麼稱呼人家?別說從前我跟他有故交,就算是沒有,客觀的說,他也是伏龍寺的得道高僧,你怎麼就這般的侮辱人家?”白素差一點就要把寂源跟剪瞳的血緣關係說出來,雖然血緣不見得多親近,畢竟他也是剪瞳在世上唯一的親人了。
“師父!”歡快的聲音像是春日中的黃鸝,這翩然而至的喜悅來的沒頭沒腦的,白素心中又是一驚,不知道自己哪裏又被這孩子鑽了空子,仔細的回想一遍,深深覺得沒什麼不對的地方,不由得更加詫異,這些日子不守著她,加上人老了些,更是跟不上她的思維。剪瞳笑的人畜無害,天真爛漫,“咱們先走吧,妓院長腳,可以自己走著去,他有嘴,不認識的話可以找人問路,咱們用馬車拉著他回去,名聲太不好了,讓大師走著去,才顯得心誠意堅,跟那些煙花之地有著根本性的區別。”
原來是在在這裏等著自己呢!白素苦笑了一下,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怎麼說你們身上都有聞人血脈,怎麼剪瞳捉弄寂源簡直根本停不下來!除了十五歲的大劫,他更擔心的是剪瞳的殺意,單憑藥物,怕是很難控製,有寂源在,許是能找出什麼辦法。畢竟小師弟也是他的表弟,有些秘而不宣的聞人族方法,他也許會知道一二。
冷眼看了看自己的徒弟,這麼多年還是一樣的沒長進,說話做事總給人一種腦袋不在家的錯覺,這個時候得罪了寂源,對她有什麼好處?蹙了一下白眉,白素走上前去,壓低了自己聲音,“寂源再怎麼說,也是你的師叔,他主攻相學,對你有益無害,師父為了教你,也算是黔驢技窮,好不容易找到個幫手,你可要收斂些,要不然你放在倚嵐山上的那些個‘寶物’,怕是朝不保夕了。”
很管用的威脅!雖然哪裏有壓迫,哪裏就有反抗,可暴動了太多次,總有那麼一兩回隻能讓自己吃暗虧。倚嵐山上剪瞳養的寶物不是至陰便是至陽,不是至毒便是至寒,那都是千金不換的寶物,還是活的,每個都很有靈性,自來除了白素跟剪瞳誰也不認,上次讓上官文中招的銀環蛇雖說是個極品,卻也不是剪瞳的珍藏。
那些都是她的身家性命啊!
癟了癟嘴,抖了抖肩,一雙水眸眨了眨,杏眼中顧盼流光,璀璨的耀眼奪目,她攪動著自己的手指,強忍著收了聲,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何對寂源這般的苛刻,明明曾經良善的治愈他的眼睛,可麵對他的時候隻能說出對刻薄的話。最熟悉的人往往對彼此傷害最深,剪瞳自嘲著自己一閃而至的想法,開玩笑,才見過兩次怎麼就混到最熟悉的級別了?她可不是隨便的人,不懂什麼自來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