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木還未曾把酒呈上來,寂源就遠遠的聞到了酒香,也知道這孩子今日打的是什麼主意,由著蘇木給自己滿上了一小盅,他一直噙著模糊的笑容,剪瞳在他眼中,不過是一個長不大的孩子,除了這些個惡作劇的小心思以外,到底不曾做過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情,而這些小事都無傷大雅,隻不過是人生中的一點情趣。
寂源正想著成全了剪瞳,把桌上這一杯葷酒喝了,不成想被白素拉了一把,“你知道她的算計,還這麼由著她?雖說是師父的孫女,也不能事事都被她算計了,這點小聰明,你不會看不破的。”
“雖然看的破,不過到底不是什麼大事。我久在寺廟,並非是刻意遵循著森規戒律,隻是因著眼盲的關係,出入極為不便,自然是別人拿來了什麼,我就吃什麼,咱們道家分支已多,到現在對酒肉並沒有死規定,隻是說要量力而行,如今見了師兄,寂源做回師父的徒弟,也是理所當然。”
白素微微搖了搖頭,給了寂源一個“對你無語”的表情,小聲的說道:“還好她跟著的不是你,要不然一定是個紈絝子弟,小輩哪有那麼寵的?你也差不多點。”
“無礙。”
“唉!”白素攔住了寂源的動作,“不行,我是師兄,這事兒你可要聽我的,好好看看我是怎麼管教她的,這麼寵著還行?”
清了清嗓,白素對著剪瞳說道:“你個小輩,怎麼說也該敬大師一杯,明天起,大師還要教你別的東西,你桌上的桂花釀喝的差不多了,蘇木啊,既然是素酒,你家王妃也是可以喝的,不會不勝酒力,就著這個酒壺,去給你家王妃滿上,這樣敬酒才比較有誠意嘛!”
蘇木咽了咽自己的口水,素酒?開什麼玩笑?白先生會不知道這是什麼酒?這酒香味這麼濃,不會喝酒的人聞著就能醉了,現在說是素酒,騙誰呢!王妃這次真是搬著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現在事情變成這樣,眾目睽睽之下,自己也不能作弊啊!蘇木用寬大的袖子捂著嘴,輕咳了幾聲,想要引起王爺的注意,就算沒有明示,來個暗示也是好的,這時候他誰都不幹得罪,上次懲罰的滋味,他可不想再來一次了。
無奈無論蘇木怎麼咳嗽,上官文都是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眼神飄忽不定,就是不忘蘇木這裏看。
漂亮的銀酒壺上鑲嵌著各類碎寶石,本是一件精雕細琢的寶物,可落在蘇木手中,卻成了一塊燙手的山芋,放也放不下,吃也吃不掉。“蘇管家,怎麼老夫年紀大了,連蘇管家都請不動了嗎?還是有人給你點了穴,施了法,你這一動不動的,若是個女子還能說是成了望夫石,可是個男子,又沒有柱子,總不能說是尾生抱柱,一時半會兒,還真是想不起來怎麼形容了。”
白素這麼說,蘇木若是還想要拖延,就實在是太不給白素麵子。戲台上,上官文點好的戲碼已經開唱,也不知道是真的表演的精湛生動,還是上官文自欺欺人以為伶人表演的很好,總之蘇木依舊是駁不來他一點的注意。
剪瞳的臉色也委實稱不上好看,扭曲的弧度已經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她怎麼也想不到師父還能這麼插一腳,現在真是有種偷雞不成蝕把米的可憐感覺。她已經準備接受最壞的結果,大不了就是喝一杯,然後醉倒,雖然她從未醉過,不過按照她的個性,就算是酩酊大醉,吃虧的也一定是別人,就算王府被她弄得烏煙瘴氣雞飛狗跳,那也是因著師父的緣故,怨不了她的。
想到蘇木對自己還算是不錯,雖然有些嘮叨,成天又板著個臉,但是已經很有進步了,自己若是還要為難他,當真有些過分了。“蘇木啊,你……”剪瞳剛想說,蘇木你就從了師父吧,這酒大不了我就喝了它,結果就被蘇木驚!呆!了!
隻見他一口飲盡了酒壺中的陳年女兒紅,穩住身形,臉不紅心不跳的說道:“回王妃,奴才今日來來往往處理府中雜事,連一口水都不曾喝過,當真是好渴啊,難得有酒到了奴才身邊,一時興起,實在是僭越了,不過這酒已經沒了,來人啊,再去打一壺桂花釀給王妃滿上。”
蘇木簡直就是智慧的化身!這時候居然能想到這種方式,眼見著白素跟寂源的眼睛瞪得快到凸出來,剪瞳開始的時候還是捂著嘴靦腆的笑笑,到後來完全不顧節操的捧腹大笑,螳螂捕蟬黃雀在後,師父你絕對不會想到自己還有這麼一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