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蠢蠢欲動(1 / 2)

與雪墨深沉又奸詐的沉默不同,景月的沉默更多的源於自己的負疚感,那日對三皇子說的話太過傷人,連她自己都不相信竟是出自她的口中,既然是深愛,為何又會愛到這樣決絕的地步?明明在她的世界中,那人像是黑暗中唯一的一點光明,曾經在夕陽下的笑容,明亮的讓她睜不開眼,曾經對她訴說過無數的誓言,憧憬著一個永遠也不會到來的未來,她景月,尚未失去她一生中最為珍視的愛情,卻再也沒有愛人的能力。這世上還有什麼事情比這更加悲慘?

有些人,隻能把他獻給回憶,卻永遠不能交給未來。

有些人,從遇見的時候就已經注定要錯過,到了此時此刻,她終於發現,在殘暴的命運麵前,除了認命,她竟然毫無選擇的餘地。

“你聽,這種喧鬧的聲音,隻有在王妃回來的時候才會出現,這一點你應該知道的吧?到現在王妃都不曾來見過你,這不是很奇怪的事情嗎?所以說,女人之間的友誼根本就是靠不住的,尤其是在他們共享同一個丈夫的時候。雖說你是無名無分進了王府的,也應該知道你自己的位置,不過我提醒你,背靠大樹好乘涼,你既然有了安王妃這根柱子,最好就緊緊抓住,要不然那日她又覺得別的人不錯,這安王府還有你的位置嗎?我聽說咱們這裏無論在任何方麵都比南苑的好上許多,你該是知道這是誰的關係。”

景月的笑容顯得異常虛弱,她已經好幾日沒有聽話的服藥了,刻意的讓自己做著勞心勞力的事情,仿佛隻要自己的身體足夠痛苦,心裏就不會有一點的難受。她慣是能忍的,從前在家中的時候無論遭受什麼都能忍氣吞聲,如今這種美好的品質更是在命運的摧殘下完成了到變本加厲的轉變。忍,已經是橫掛在她心頭的一把刀,日日的切割著她所有的笑容,直到那些讓她覺得幸福的事情也不在她的回憶中出現。

到底還是喜歡那人的,要不然怎麼會覺得他的影子總在自己的麵前晃呢?可他什麼都知道了,所以他再也不會回來了,景月幹澀的唇角已經開始裂口,疏於調理的身子若是想要生病,便是一發不可收拾,人們常說的病來如山倒,病去如抽絲,她卻隻見過病來,未曾聽過病去,“姑娘許是有了別的打算,安王妃雖說待我很好,可終究是隔著許多層,但凡是身邊有那些人精的,豈是我可以隨意接近的?不過是她來的時候,我便好聲好氣的待著,她走的時候,我便一步三步的送著罷了。”

“這些客人的身份絕對不會簡單,有了百裏家的人在你還看不明白嗎?若是安王府跟世家也有了什麼牽涉,怕是後果連太子都是想不到的,我隻是想知道到底他們出去幹了什麼,到底是什麼樣的事情還需要她安王妃親自參與,就她那種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樣子,安王爺也敢讓她去,這大概就說明此事非她不可。剪,中原地區怎麼會有這樣的姓氏?”

“聽聞那並非她的姓氏,不過是因為幼時雙瞳剪水很是可愛,白先生給她取的名字罷了。”

雪墨從椅子上利落的起身,習武之人的風姿毫不保留的釋放,她高傲的樣子像是一個目空一切的女王,而景月,不過是一枚可憐到極限的棄子,“雙瞳剪水,哼,她如果真的是個孤兒,怕是身份也不會簡單,我見百裏家那人的樣子,不像是衝著王爺來的,倒像是單獨為了這個安王妃,能夠讓百裏家出動的人物,你覺得她的身世還會是常見的嗎?可惜了,早知道還有後麵這一出,那個棋子就不該動用的那麼早,我跟著你去寂源大師那裏也不少次了,隱約記得寂源大師稱白先生為師兄,這不是很奇怪嗎?白先生怎麼看都像是個修道的,怎麼會跟一個念佛的稱作師兄弟呢?”

景月一路扶著東西,病弱的身子被暴虐的季節侵襲,越發顯得瘦弱不堪,“這有什麼奇怪?自來先修道後修佛的人也不在少數,三教合流之後,此風更是盛行,許是大師幼年的時候也曾修過道。”

“哼,還以為什麼人都能效法觀音的?你別自己讀過兩天書就有什麼了不起的,也不過是個病秧子罷了,書這種東西,你看過,別人也是讀過的,隻是有人學的是那種酸腐氣,有人學的卻是這裏麵的硬道理,景小姐,未知你看過那麼多的書,如今怎麼看自己呢?都說以人為鑒,可以明得失,以史為鑒,可以知興替,你到底知道了什麼呢?百無一用是書生,你看看那些當官的有幾個不是受製於人的呢?你爹不就是個絕妙的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