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功德無量(1 / 2)

為了防止百裏家主頂不住壓力而叛變,寂源極有先見之明的啟用了一直沉默的備用計劃,一行人快馬加鞭趕到了最近的渡口,想著用水路總比陸路要來的舒適很多,又不需要忍受著剪瞳日日的抱怨,索性在渡口租了一條大船,等著乘風破浪下到南方去。

剪瞳難得的揮金如土,除了自己租的船以外,還把渡口邊所有的船隻順道都租了,白素很是懷疑在海上有什麼值得她打劫的東西,竟也大費周章的租用了這麼多的船載著。可憐兮兮的一群馬還以為自己已經能夠擺脫剪瞳的鉗製,沒想到坑貨就是這麼暴躁,居然把它們一個也沒放過的拉上了船。

“黔無驢,有好事者船載以入……”白素一邊望著後麵跟上來的大船,一邊效法著私塾中念念有詞的老先生,順道拿著剪瞳從前的窘事毫不客氣的把人從頭到腳給諷刺了一遍,雖說在已經結痂的傷口上撒鹽已經無關痛癢,不過能讓剪瞳有些發窘,也是老者的樂趣之一。

“師父,不過就是分不清驢跟馬,要不要念叨這麼久啊?當真是年紀大了,人也變得羅嗦了。”剪瞳說完便徑直走開,白素還以為她是不好意思,笑的越發明豔,可她隻是走到了甲板之上,在夏侯嵐悠的身旁站定,雙手握著一旁的欄杆,眼神定定的望著他。

“師妹,有事嗎?”這種奪目的風采沒來由的刺痛了他,夏侯嵐悠不知道為何此刻的剪瞳會有這樣的目光凝視著自己,那欲言又止的表情實在跟她率真的性格違和,糾結的樣子從睫毛蜿蜒到了指尖,讓人忍不住蹙眉。

剪瞳的眼神飄遠,不遠處就是入海口,浩瀚的大海升騰起詭異的水汽,連空氣中都彌漫著又鹹又苦的味道。她說:“我給過你機會的,師兄。”

沒頭沒腦的話讓夏侯嵐悠更是疑惑,什麼機會,為何他從不知道?羞澀又內斂的他自然不會往男女之情上想半分,卻也說不清自己跟剪瞳之間的糾葛,悶頭尋思了一會兒,也找不出來在何時何地剪瞳給過自己什麼樣的機會。從前人都說剪瞳對自己心中有愧,為何此刻倒像是自己對不起人家一般。“師妹,我並不明白你的意思。”

強撐著說了一句話,剪瞳的頭有些暈沉沉的,蠟黃的臉色帶著病態的美好,被呼嘯的海風侵襲的發尾正在風中淩亂,“關於師父的眼睛,我給過你機會坦白的。”

被人在心口給了重重的一擊,除了鈍痛之外竟沒有一點銳利的聲嘶力竭,是的,他早該想到剪瞳不是那樣粗枝大葉的人,就算平日的行為乖張了一些,但隻要是遇上了自己在乎的人,便換了一副樣子。他是一早就想要說的,隻是被白素阻止,剪瞳正在長成的關鍵期,無妄的殺念加上血脈中的殘忍會徹底摧毀她的人格,為了讓唯一的小徒弟走向正途,年邁的老人理智的進行了選擇,而身為老人的兒子,最大的孝順應該是服從。

“師妹,其實……”他是可以解釋的,他比任何人都熱切的希望白素的眼睛沒有任何問題,他甚至日日想的都是如何在未來承歡膝下,盡盡為人子女的孝道,但是他知道白素的心思,更知道他的憂慮。若是一早便一五一十的告訴了剪瞳,由著她生取人眼,那般殘忍的景象怕是會讓白素連活著都覺得無望了。

“哇嘔……”還沒等到嵐悠把糾結在自己內心的結打開,便見一直扶著欄杆的剪瞳蹲在地上狂吐,本就沒有吃午飯的人,此刻更是恨不得連昨天的晚餐都吐出來。嵐悠沒有一絲退卻的意思,反而眼神中充斥著太多的擔憂,安撫的拍著剪瞳的後背,讓人取來了水囊,小心的看著她漱口。

“師妹,你這是怎麼了?”曆來身強體健的人突然生病,總會有太多的可能,嵐悠一直聽聞剪瞳與上官文同吃同住,不由得想起些別的事情,心想著兩人尚未成婚,若是鬧出來什麼笑話總是不好的,雖說覺得上官文不是那麼沒輕沒重的人,卻又不好直接的去問剪瞳,想著一會兒去跟爹說說,也好早作打算。

剪瞳吐得天昏地暗哪裏還能說些別的,隻覺得眼前一黑,就沒了知覺,留下夏侯嵐悠一個人傻眼。羞澀的人總是那樣的,就算剪瞳在他麵前昏過去,他也不存在抱起來的可能性,在甲板上的咆哮聲足以讓整個船隊愕然,可夏侯嵐悠居然雷打不動的站著,與剪瞳之間保持著恰到好處的距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