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覺,玨山之上,桃花已經開遍,剪瞳想起去年此時,自己跟上官文如何相遇,竟覺得再也找不回那樣無憂無慮的自己。宮中還沒有下旨,或許更大的可能是已經下了旨,但是因為各種莫名其妙的理由被攔在了半路上,上官文的本事剪瞳知道,隻是不願意想明白,女子隻需要知道自己應該知道的事情就足夠了,至於其他勞身傷神的事情,自然有別的人為自己操心,傻子自己幹活兒,聰明人理由別人幹活,這些都是用定數的。
此刻的她正坐在新搭的秋千架上,因著某爺說,秋千美人桃花,細雨春殘晚霞,來的正是好時候,所以她便坐在這裏等著某爺畫完手中的畫,忙裏偷閑,能有這樣的時候,也是不錯的。
她已經把扁鵲院中的人趕得十之六七,隻剩下幾個有本事或是有天分的,重新給他們派了師父,一樣樣從頭再來,上次通過自己考驗的那個,原來是來自醫學之家,果然是沒有辜負自己的出身,剪瞳給了他不少的指點,雖然不是她的師父,卻來得比師父更加親近,誰讓她喜歡有才學的人呢?
“小姐,有人堅持要找您。”
不怎麼想打擾這兩位的雅興,小道士已經一再退卻,沒想到來人很是堅持,非要見到聞人小姐不可,他推辭不過,隻能過來稟報了。
“何人?”剪瞳雙手搭在秋千索上,側著頭問話。
“一老一少,老的帶了一定氈帽,看的並不真切,小的倒是看起來可愛一些,隻是他們的隨從很是奇怪,不知道從哪裏弄了那麼多的猴子,此刻已經在側殿中鬧開了,眾人也是手足無措,隻能過來問問小姐要如何處置。”
剪瞳還沒猜出來那個老的是誰,不過小的已經很明顯了,除了李溪,還有什麼人一舉一動會有這麼大的陣勢?一想到李溪帶著一群猴子來到了太清宮,剪瞳就覺得很是頭疼,這到底是要鬧哪樣?跟著他一起來的人,怎麼就不管管他呢?李溪雖然說很有天分,卻也太過執拗,堅持說自己是一隻猴子的人類,剪瞳如何敢收下這樣屬性都不明朗的徒弟?
上官文放下畫筆,洗了洗自己的手,又擦得幹幹淨淨,他美麗的長袍並非沾染上一點顏料的痕跡,看起來很是妥帖,“看來是李溪來了,隻是不知道那位老人是誰。”
“去看看吧,這麼猜也是猜不出來的。”剪瞳不敢猜這人是白素或是寂源,無論是誰,她都不想去觸碰他們不堪回首的記憶,來人一定是幫自己的,可這種幫助沉重的讓自己透不過起來。
兩人到了正殿的時候,一群小道士正接連不斷的給這裏供應水果,別誤會,不是給人吃的,隻是給猴的。剪瞳頭大的看著那些好奇寶寶一樣的猴子,他們正在側殿中施展自己的攀岩絕技,剪瞳知道他們有靈性,就算聽不懂自己的話,也可以明確的分辨話中的情緒,這個時候自己隻要吼上一句,所有的猴子絕對是乖乖的。
“全部給我滾下來!”
見剪瞳生氣了,李溪喊了些什麼的,都是剪瞳理解不透的擬聲詞,大概是猴子的語言吧,這個李溪真是一朵人類進化史上的奇葩。
見到剪瞳動氣了,李溪湊上來握著剪瞳的手,撒嬌一般的搖了搖,然後嗲聲嗲氣的說道:“姐姐,不要生氣嘛,李溪馬上就讓它們規規矩矩的好嗎?姐姐我們好久都沒有見麵了,溪兒很想念姐姐,所以央求著一同過來。”
“表叔,你怎麼來了?”雖然那人還是沒有取下氈帽,不過剪瞳已經知道了對方的身份,那樣的身形她太過熟悉,必是寂源無疑。現在正是多事之秋,他過來,當年的事情肯定要重新說上一遍,到時候表叔是否能夠承受的住,還不一定呢。
聽到剪瞳的稱呼,寂源取下了自己的氈帽,露出來一張疲憊的臉,“恩,看到你們給我送來的東西,就快馬加鞭的過來了。”
上官文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簡單,從這裏到麗水路程很遠,不是這麼輕描淡寫就可以一筆帶過的,加上寂源的臉色很不好,看起來異常憔悴,打了一個響指,暗衛從天而降,上官文問道:“說說看吧,到底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來去會這麼快?”
“回主子的話,回城的時候,李溪少年不擅長騎馬,我等因此協助李溪少爺過來。”
上官文可以想想暗衛如何幫助李溪的,大概就是抱著背著夾著架著,這一路過來倒是學會了不少姿勢啊!那個猴子看起來也可憐的很,肯定是這一路為了追隨李溪,沒吃好也沒睡飽,才會在這裏大鬧太清宮的。一想到寂源這麼大的年紀,還這麼晝夜兼程的趕路,上官心中很是不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