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遲安微回了禮,表麵的笑,反問:“月神大人也喜歡來這裏麼?”
月神麵上笑笑,放低姿態說:“奉皇上聖意,下月祭祀天神,因需要幾位官奴為祭祀之用,故而來了這裏。”
尉遲安問:“官奴?皇上不是擇了祭祀女麼,這官奴要來何用?”
“安郡王有所不知,祭祀典禮莊重,乃是告慰神明,不容有一絲的差錯。小臣前日特地拜訪了上官府,可那上官妙玉病入膏肓,唯恐入宮不便,所以挑選官奴隨身伺候,必要的時候還需一同祭祀。”
“祭祀一向是處子之身,這?”
“回郡王,這次小臣在金陵,挑選的乃是童女,並無半點褻瀆神明之意。”
尉遲安領意,“原來如此”。
他又問:“方才,月神說上官妙玉病入膏肓?就不擔心會影響到下月祭祀典禮麼,那可是樓蘭國使臣與王子、公主覲見的日子,要是出了紕漏,月神可想好了應對措施?”
“自然,月神做事,郡王寬心。”月神掀起狂瀾的笑,“小臣絕對不會違背皇上的聖意,也不會讓人逞機鑽了空子。”
尉遲安深知其中道理,隻一微笑。
月神卻對尉遲安頗為興趣,他們尉遲府一向是聖上倚仗所在。
昌平君戰功赫赫,公主是聖上的長姐,又有霍、衛氏相助。
月神想了想。微拱手致禮道:“今日,風和日麗,安郡王出府,可有別的要事纏身?”
尉遲安凝視他,忽詫異,他是何意。
月神定了定笑,忙低禮道:“恕小臣大膽,不知?安郡王可介意與小臣一同入席,小臣的人已經安排穩妥,郡王賞光即可。”
月神容不得尉遲安的拒接的話。
他也不介意的笑笑,說:“既是……月神相邀,怎好婉拒,月神,請。”
月神謝禮,道:“安郡王——請。”
月神微在前方引路,霍福麟也正想借此熟悉下月神。
剛走進金陵,就像是來到了女兒國……聞得一陣清香。
縈縈繞繞,若有似無,隻淡淡地引著人靠近,越近越是沁人肺腑。
“諸位,裏邊請——”早有人上來招呼。
月神有意道:“去,把你們這裏最好的歌姬叫來,再上幾道你們這裏拿手的好菜,還有好酒,通通都要最好的。”
“唯,諸位請隨小的入貴座。”另有一人來指引他們上閣樓。
而走到了閣樓上,他們踩在木板上發出輕微的咯吱咯吱的響聲,歡愉笑語真是盛意恣肆。
在水銀樣點點流瀉下來的華麗光下如雲蒸霞蔚一般,紅得似要燃燒起來。
紗簾上尚有點點白雪,晶瑩剔透,宛若黃玉般的蕊,殷紅寶石樣的花朵,相得益彰。
透過屏風窗,男子們摟住女子喝酒,女子也笑盈盈的坐在男子身上,很是曖昧。
胭脂水粉的香氣縈縈繞繞,這樣的香氣有時候會讓人誤了正事。
對於霍福麟來說,這並不奇怪。
不過是比其餘青樓多了更絕色之女,也更有才藝些,到底來說還是風花雪月之地。
剛走至一屏風門處,傳來女子吟唱,吐字清晰,清清楚楚聽得是:《詩經》中的。
“桑之未落,其葉沃若。於嗟鳩兮,無食桑葚。與嗟女兮,無與士耽,士之耽兮,尤可說也;女之耽兮,不可說也。”
(是勸誡女子不要沉溺於男子虛幻的愛情中。)
霍福麟駐足了步伐,驀然回望去,透著的窗紗,貴客們觥籌交錯、豔麗桃色。
女子坐在一旁琵琶彈曲,桃紅的裙裝,側麵,微微動的紅唇。
“麟兒。”尉遲安的一聲喊聲讓她回了現實裏。
“這裏王公貴族諸多,若被人認出於你不利,你需更加注意,明白麼。”尉遲安輕道。
此刻她隻是尉遲安的近侍,言語間更需要唯命是從:“唯,公子。”
尉遲安唇角輕挑,公子這兩個字從她口中出來,別具特色。
眼看下一步就要進入那扇門內,霍福麟心下緊張,這番心思希望算是多餘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