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她在樓下看了會電視覺得有些困了,就想上樓洗漱睡覺,不過輕手輕腳的推門走進臥室一看,床頭開著兩盞橘色壁燈,傅翊並沒有躺在床上。
但轉瞬就看到了浴室裏開著燈,想來是在洗澡了,她收拾了一下床,再拿了睡衣過後忽然發現浴室裏靜悄悄的,一點水花響動的聲音也沒有。
疑惑的推門進去一看,傅翊已經累得直接泡在浴缸裏睡著了。輕輕拍了拍他的臉,卻發現意外的有些灼人,宛洛忍不住低低歎了口氣,超人也挨不住生病發燒了。
但之後任她用盡力氣也沒能把他從浴缸裏麵移動分毫,甚至於手指傷口撕裂又開始流血,她痛得止不住輕嘶了幾聲,整隻手都在發抖。
宋媽睡眼朦朧的被她從床上叫起來幫她一起搬人,推門進去浴室就看到自家少爺腰上胡亂的裹著一張浴巾躺在浴缸裏,睡顏平和,眼睫輕顫,一副隨意任人揉捏的模樣。
兩個人費盡力氣,好不容易才把他扶到床上去,宛洛替他蓋好被子低聲對宋媽說道:“好像有些發燒了。”
宋媽聞言一怔,伸手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也試不出什麼來,遂提議去拿個溫度計過來量一量。
折騰了大半宿,量了好幾次溫度後確定他的確有些發燒,眼見宋媽止不住打了好幾個嗬欠,宛洛轉頭柔聲說道:“宋媽,你去睡吧,我來守著就好。”
宋媽眨了眨睡眼朦朧的眼睛說:“少奶奶,我陪您一起守著吧。”她怎麼好在這種時候自己跑去呼呼大睡,再說了,考慮到她家少奶奶這個情況,怎麼看也不像是個會照顧人的。
“你年紀大了也經不起這麼熬夜,去睡吧,有情況我再叫你起來就是了。”宛洛淡淡的說著,再度伸手試了試他額頭的溫度。
宋媽拗不過,遂點點頭道:“那我去睡,溫度沒再往上走就好,下半夜我再來看看。”說完就去衣架上取了她的外套來替她披上,“夜裏涼,您身體也還虛弱著,別著涼了。”
宛洛緊了緊披在身上的衣服點頭說:“好。”
宋媽走了之後,她坐在雙邊凝視著靜靜躺著的傅翊,神情始終沒有變過。
後半夜溫度果然往上走了一些去,她擰了濕毛巾放在他額頭上想幫他降一降溫,但他漸漸開始說起胡話來,額頭上也冒出一些細密的汗珠。
宛洛見狀想再去浴室擰一條濕毛巾出來,傅翊忽然抓住她的手急切道:“別走……”
宛洛被他拽住,當時也沒有再動,緩了緩才輕輕的想把手抽出來,沒想到傅翊卻抓得更牢,甚至越收越緊。
“傅翊……”她擰眉輕輕叫著他的名字,試圖喚醒他鬆開自己,但傅翊沒有鬆開她絲毫,反而是喃喃道:“叫我阿翊……”
掙脫不開,宛洛也不再跟他拗,又輕輕坐了回去,傅翊還在低喃著什麼,但已經口齒含糊不清了。
直到她被他拉著手,在他身旁緩緩躺下,靠近他胸膛時才將他的低喃完整的聽清楚:“叫我阿翊……別叫我學長……”
宛洛渾身止不住微微顫抖了一瞬,叫過傅翊學長的人不在少數,但若說有哪一個能在他發燒虛弱的時候入他的夢來叫他學長的人,那就隻有連晴一個了。
片刻之後含著些許淒然的笑意,聲音卻像柔軟的羽毛般安撫著他的情緒:“我知道,叫你學長,又叫你阿翊的人隻有連晴一個,她在你心裏,誰替代不了。”
傅翊大概也聽不進去她低喃一般的安撫,仍舊斷斷續續的囈語著,宛洛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竟然逐句的回複著他的囈語。
“你這樣固執的一個人,愛和恨一定都很用力吧……”夜色愈發深沉,暖黃的壁燈在她臉上鍍上一層輕薄的柔光,她垂下眼眸看著他指節分明的手掌,隱隱有些想扣上去的衝動。
隻是忽然間他悶哼了一聲,將她幽深的思緒拉回現實,方才心裏那些莫名的漣漪瞬間就隱入帶著些許涼意的夜裏。
宋媽下半夜找了一些退燒藥上來看兩人時,宛洛已經趴在床邊睡著了,宋媽把她叫起來,讓她到床上去睡,這樣會著涼。
“沒事,你看看他還發燒嗎?”宛洛起身揉了揉眼睛,給宋媽讓了個位置好讓她近前。
宋媽給他量了體溫,發現溫度絲毫沒有褪下去,遂對她說道:“把少爺叫醒吃點退燒藥吧,要是明早還不退就得去醫院了。”
宛洛點頭,旋即走上去拍拍他的臉叫他起來,雖然他燒得迷迷糊糊想要恢複清醒實在困難,宋媽見狀也上前幫著一起叫。
傅翊被兩人吵得煩了,勉強睜開眼,掙紮了許久喉中溢出幾聲沉吟嘶啞道:“你怎麼來了……”
宋媽一怔,宛洛倒淡定的聽著,扶著他的肩說:“坐起來,吃點退燒藥再睡。”宋媽趕緊回過神來,幫她把傅翊扶著坐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