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洛心中漸漸滲出一絲冷笑,在她這個“罪魁禍首”麵前談論起來這些事,也難為兩位還能這樣克製住自己的情緒了,畢竟在她們心裏,受害者就隻有施暴於人的連寒,而沒有她這個身為外人的真正受害人。
連晴捂著心口嘴唇輕顫,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宛洛不知怎麼的對她卻生出了一絲同情來,傅玨膝蓋受了傷,臥床這麼久卻不見好轉的餘地,自己和傅翊往日的戀情也被人拿出來鬧得沸沸揚揚,自己的親弟弟也被傅翊打成了這樣,她卻愛不能愛,恨也不敢恨,傅家和連家之間做不出取舍,隻能每天每日呆在這看似華麗卻冰冷的傅家宅子裏日夜的熬著。
傅夫人像是欣賞夠了她悲戚的神色之後大發善心說道:“你去吧,好好休息一下,看你近來都憔悴了。”
連晴起身顫顫巍巍的離開,傅夫人發現宛洛注視著連晴背影後突然冷笑了一聲,宛洛收回目光,臉色快速平靜下來。
“你若是還同情她,那可真就千不該萬不該了。”傅夫人抬眼輕慢的看向她,“她是阿翊的舊情人,她弟弟又因你受了傷,這你都還能對她生出同情來,真是個大度的孩子,怪不得對著拔了你指甲的我也能叫得出一聲‘媽’來。”
宛洛看著傅夫人臉上惡毒譏諷的笑意,抿了抿唇沒有答話。傅夫人繼續掃了一眼她的差不多長出來七八分的指甲說道:“這雙水靈靈的手看著真叫人喜歡啊。”
“您這樣,就不擔心我告訴傅翊?”宛洛抬眸平靜的對傅夫人對視。
傅夫人麵不改色,沉寂了片刻抬眸望向她,語氣裏滲著陰寒說道:“我怕,但是你敢嗎?”她看著花園裏這些修剪得整齊的花枝,唇邊泛起一絲冷笑,“阿翊要是知道我這麼對你,必然是要對我這個母親大發雷霆的,到時候一鬧起來,少不得衝動之下又要跟他父親頂撞起來。”
傅夫人看了看又回過頭來走到宛洛身後,伸手輕輕摸了摸她的柔順如錦緞的長發說道:“可他現在不比之前了,為了讓他父親同意你進門,就答應處理掉他在外麵所有的公司和產業,安安心心的待在恒憲任他父親差遣和指派,一旦脫離傅家,他就什麼都不是了……”
宛洛心下大慟,竟不知道傅翊為了她做出了這樣的犧牲。
傅夫人笑著歎了口氣,忽然揪住她的頭發迫使她抬起頭來與自己對視,宛洛看著她那張跟傅翊一般無二的薄唇輕啟,一字一句像淬了毒一般說道:“是你……都是為了你!這麼多年來他第一次這樣傷我的心,我是生他養他三十年的母親啊,你算什麼東西……”
宛洛愣愣的讓傅夫人拽著,已然不知自己該作何反應。
“你可真是可惡呀……”傅夫人咬牙切齒的說完鬆開她的頭發,坐回椅子上,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從碟子裏拿出一塊糕點來輕輕咬下一口。
宛洛感覺到頭皮上拉扯的痛感已經慢慢褪去變作了麻木。
登時,傅彤紅著一雙眼朝花園裏飛快而來,宛洛起身訥訥的看向她,人還未站定就迎麵受了傅彤兩個巴掌,宛洛隻覺得耳中一片轟鳴,伴隨著傅彤的衝撞不由得往後狠退了幾步摔到地上,眼前閃過一片漆黑。
傅彤死咬著唇任眼淚在臉側肆意流淌,望向她的眼神越發猙獰和恨毒,像是隨時都要衝上去把她撕碎一般……
傅翊同傅老爺談完事之後從書房裏出去,進房間裏去找了一圈卻沒有見到宛洛,遂下樓問管家道:“人呢?”
“二少奶奶同太太在花園裏。”
傅翊心中有種不太舒服的感覺,正想抬步去花園裏找人時,傅彤率先進門來,擦著他的肩就要向樓上跑去。
他飛快的拽住她皺眉訓道:“跑這麼快做這麼?看見人怎麼招呼也不打一個!”
傅彤生硬的甩開他的手徑直朝樓上而去,還沒等他再罵上兩句,宛洛也抬步進來,他正想問她去幹什麼了就發現她左邊臉上整個一片紅腫,那鮮紅的五個指印像燒紅的烙鐵燙在了傅翊心上一般!
他拉住她問道:“誰打的?”
宛洛小心翼翼看了他一眼之後搖了搖頭,傅夫人緊隨其後跟進來淡淡說道:“傅彤打的。”
傅翊一聽,眼裏登時就蓄滿了咆勃怒氣,扶著樓梯就飛快上了樓去找傅彤。
傅夫人看了宛洛紅腫的臉一眼,隨口對傭人們輕描淡寫的吩咐道:“去想個辦法,給你們二少奶奶的臉消消腫。”說完也不再管這些事,徑直就回房間去。
傅翊上了樓去一腳踹開傅彤房間的門怒吼道:“傅彤你給我滾出來!你是覺得你現在長大了就誰他媽也管不了你了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