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聞她的話,秋天毛骨悚然,以為她知道了他跟潘美蓮已經登記了的事實,可是,轉念一想,應該不可能呀,那件事情除了三五個當事人知道外,並沒有幾個人知道呀。
說具體一點,除了潘美蓮夫婦,就隻有婚姻登記處的工作人員了……
婚姻登記處?想到這個敏感的地方,秋天稍微有些鬆弛的神經又繃得緊緊的了,因為他想到了另一個關鍵人物——陽小陽的閨蜜楊霞。難道是楊霞告訴了她,然後她委婉地試探他?
有這種可能,但是秋天馬上否定了,以她心比天高的性格,若是知道了他與別人結婚登記的事實,自然不會這樣風平浪靜。
今天她經曆了很多事情,遭遇兩個情敵,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應該是積蓄已久的醋壇子打翻了,對,她應該是吃醋了。
想到這裏,秋天恢複了神色,低聲寬慰:“那不過是一個夢而已,你想得太多了。”
“我知道那是一個夢,可是我......我怕失去你。”
過了很久,陽小陽縹緲的聲音斷斷續續飄過來,讓他心緒難平,甚至讓他產生了懷疑,說這幾句的人是不是那個性格內向高傲矜持的陽小陽。
他把手機放在眼前瞧了瞧,除了她,還會有誰會深更半夜打電話給他呢?
若是讓他早幾天認識她,關係確定下來,他絕對不會跟潘美蓮登記的,可是偏偏的偏偏讓他與人登記了才遇上她,這不是捉弄人嗎?
對了,造化捉弄人啊。
跟自己相愛的人在一起,卻不能結婚,還不如找一塊豆腐撞死算了。
撞死了,就可以一了百了,可是陽小陽怎麼辦,她還在這個世上,還需要人來安慰需要人來照顧。像她這種傾國傾城的尤物,也不能便宜了其他的男人,譬如說那個一米陽光。
那個虛擬世界的一米陽光也是他自己,嗬嗬,他好像有點吃自己的醋了。
他吃自己的醋了,也不能怪他,隻能怪她,誰叫她寧願跟他說心裏話,也不願跟自己說心裏話呢?
怪她也不能屌杆她。(屌杆,桂城的方言,意為罵人的意思。)
他把她捧在手裏怕摔了,把她含在嘴裏怕化了,愛她還愛恐不及,怎麼可能罵她呢?
秋天理了理差不多快要變漿糊的腦子,信誓旦旦地說:“你放心,除了你,我不會與任何人真正地結婚。”
陷入低落的情緒中的陽小陽硬是沒有聽出他話裏的歧義,略表欣慰地淌下了兩滴清淚。是激動的淚,是幸福的淚。
“我有點害怕你能不能過來陪陪我?”
陽小陽思量良久,一鼓作氣把心裏話說出來了,中間幾乎沒有停頓,好像隻要一停頓,後麵的話就再也沒有勇氣說出來了。
說完之後,陽小陽掛了電話,急忙扯著被子蒙在自己的頭上,蒙得嚴嚴實實,生怕有什麼人看到她紅得快要滴血的臉頰。
可是整個房間,除了她自己之外,連隻蒼蠅蚊子都沒有,誰會笑話她呢。
秋天聞言,微微一愣,不過很快答應了。
他答應的時候手機裏已經是嘟嘟嘟的忙音了,但是並沒有影響到他的心情。他快速下了床,脫下家居服,從衣櫥裏找出襯衣和褲子,手忙腳亂地套在身上。
剛剛穿好衣服,正在係皮帶的時候,手機又響了。還是那首熟悉的鈴聲,可是他手裏的動作僵住了,像是被人施了定身咒。
她、她不會是又反悔了吧?
依照陽小陽陰晴不定的性格,還真的很難說。
縱然如此,秋天還是迫不及待地接通了電話,便聽到陽小陽甜美的聲音淡淡地傳過來:“你打車過來吧。”
是不容置疑的口氣,可是這麼晚了,已經淩晨三點鍾了,去哪裏打車呢?
再說了,就算小區大門口還有出租車,他住的這裏離小區大門口也有一段不短的距離,步行恐怕也要半個小時。半個小時要是放在平時,算不了什麼,可是他現在是歸心似箭,恨不得下一秒就飛到她的身邊。這半個小時,那半個小時,怎不令他心焦?
秋天哭喪著臉,說:“我的大小姐,這麼晚了,我去哪裏打車啊?”
說完,他抬起頭,望著窗外沉沉的夜色,臉色就更加難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