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一聲聲巨大的鍾聲將沉睡的萬物驚醒,人們披起寒衣,驚異地望向鍾聲傳來的方向。漫天的雪花驟然停了下來,天際電光閃爍,雲團在法諾爾城堡上空翻滾。
鍾聲之後,響徹天地的聖歌聲自雲團中傳出。
聖歌漸隱,鍾聲再起,一道聖潔的光柱自雲中垂落,降在法諾爾城堡之中。光柱漸暗,忽而驟然亮起,以那光柱為中心,向外散發出道道肉眼可見的白色波紋。
波紋之中,萬民敬仰,眾生感恩。
法諾爾侯爵麵朝圖書館,在白色波紋中靜靜地站立,臉上陰晴不定。肖恩侍立身後,仰麵看向天際,兩行滾燙的熱淚流了下來。
終於,波紋平息,雲團散去,一切複歸平靜。
大光明曆1682年12月14日淩晨,血月之夜過去整整四個月之時,時隔百年,神跡終於降臨了。虔誠的信徒感恩戴德,而更多的人,則嗅到了戰爭的氣味。這一夜之後,亞拉瑟斯聯邦和光明神殿,將終結那百年沉寂,為各自的曆史翻開新的一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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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賽悠悠轉醒,眼前卻是一片溫暖的世界。巨大的魔法吊燈散發出暖融融的黃色光芒,壁爐裏柴火劈啪作響,紅色火焰跳躍翻滾,就連自己所躺的這張床都被加持了某種恒溫魔法,溫暖,柔軟,舒適。
“他醒了!”一個嘶啞的聲音道。
林賽定了定神,緩緩坐起。聲音的主人是肖恩,此刻正報劍而立,站在法諾爾侯爵身旁,而後者,則靠在壁爐旁的軟椅裏,一臉嚴肅地看著自己。
“侯爵大人……”林賽徹底清醒了,大腦迅速運轉,無數借口浮現,又被林賽一一否定,一時語塞,竟不知從何說起才好。
法諾爾侯爵長歎了一口氣,緩緩道:“現在該叫你林賽呢,還是……神使大人?”
“神使”二字一出口,林賽嚇得騰地從床上跳了下來,臉色發白,道:“侯爵大人!您千萬不要誤會!我在圖書館中查閱魔法書籍,突然一道聖光從天而降,將我當場嚇暈。到現在我還沒弄清楚那是怎麼回事呢!”
法諾爾侯爵死死盯住林賽,卻從林賽臉上找不到一絲說謊的痕跡:“這就奇怪了,神跡降臨之後,我和肖恩立即封鎖了圖書館,本來是想把那些禁書稍作處理,沒想到一進圖書館,卻發現一本《大光明聖典》懸浮於空中,你周身聖光閃耀,神態安詳,睡在聖典之下。若說你不是神使,我們是無論如何不會相信的。”
林賽頭腦發漲,終於厘清點頭緒。看樣子昨晚最後那道聖光柱很有些門道,隻是不知道後來發生了什麼,當即道:“怕是要讓侯爵大人您失望了,在下實在對昨晚的事情一無所知!大人您說到的神跡,不知道到底指的什麼?”
法諾爾沉吟片刻,道:“昨晚那道聖光柱,正是光明神降下的神跡!林賽,不管你是不是神使,身負何種使命,抑或的確是對神跡之事一無所知,我希望你記住兩點。第一,若你今後還想自由行走於天地之間,無論如何不可宣稱與這神跡有任何關係;第二,自今天起,法諾爾家族將永遠站在你這一邊,無論何種困難,法諾爾家族都會不惜代價地幫助你!”
林賽略一沉吟,道:“看樣子在大人眼裏,我和這神跡是無論如何脫不了幹係了。不過大人您即使不說,我也知道,若想自由行走於天地之間,那‘神使’二字是無論如何不能沾上的。所以請大人放心,在下一定守口如瓶。”
法諾爾微笑,搖頭道:“林賽,我想你誤解我的意思了。世上諸多事情並不遂人願,自今天起,這‘神使’二字,怕是與你脫不了幹係了。”
林賽張大了嘴巴,百思不得其解。“請大人明示!”
“你借用家族圖書館的事情,有幾人知道?”
林賽恍然大悟,卻聽法諾爾繼續說道:“世人對神跡總是心有好奇的,若是你站出來宣稱與神跡有關,或者幹脆稱你是神使,這神跡就是你一手引動,以你克勞德後人的身份,再加上暗黑雙龍牌,要讓神殿相信也不會太難。隻是自此以後,你就隻能安心在神殿之中侍奉光明神了。雖然這對信眾來說,是至高無上的榮耀,可對於你,卻隻會是無形的枷鎖與禁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