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用從文印室小劉那裏找來N縣警察局的電話,從他們那裏得知,孫永全是在W市五0一醫院住的院,他立即趕了過去。
然而,事情已經過去那麼久了,吳用也知道,醫院的流動性那麼大,想要讓醫院裏的人回憶起兩個月前發生在一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民工身上的事,是不太現實的,他們醫院每天收治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吧,他們怎麼可能對每一個都有深刻的印象呢?除非他身上發生過特殊的事情。
“伍醫生,聽說你在兩個月前收治過一位叫孫永全的癌症患者?”吳用費了好大的勁才終於找到當時的主治醫生。
“哦,你說的兩個月前具體是哪一天?我得查一下記錄,工作太忙了,很多事過後都想不起來。”就在跟吳用說話的當兒,他還快速地幫一名病人寫好出院的證明。
“六月二十至二十七日!”
“好,你稍等一下。”伍醫生打開了辦公室裏那個巨大的檔案櫃,從中找到了孫永全的治療檔案。按理說,醫院每隔一兩個月都要整理清除一些檔案的,但人手嚴重不足,而且醫院實行改革,準備全部的檔案都錄入數據庫,建立無紙化檔案了。
“呃,我想起來了,六月的二十日這天我總共收治了五名患者,其中確實有一位叫孫永全的,他患的是咽喉癌,癌細胞已經擴散。由於他是民工,工作單位沒有給他買醫保,所以他都沒有進行化療、物療等費用昂貴的手術,我們隻是給他打了一些針水,延長了他幾天的生命。聽說他的家屬為此還找他的工作單位鬧過。”伍醫生一邊看治療記錄,一邊道。
“他死後是停在醫院的停屍房裏嗎?”
“是的,有什麼問題嗎?”
“你知不知道他的屍體在停屍房裏停了多久?”
“不知道,不過他是屬於病亡的,家屬又在身邊,應該不會停多久的。因為對於這種情況,停屍房的費用不低呀,他的家屬不會平白地讓他停久的,否則他們也不會放棄治療了。”伍醫生十分肯定地道。
“你當時確定他已經死亡了嗎?因為現在我們發現一個相貌跟他一模一樣的人在犯罪。”吳用最後不得不把情況告訴他。
“當然死亡了,難道你以為我還會出假證明?而且他是癌症晚期,癌細胞已經擴散到全身,就算當時不死,也不可能挨到現在。”伍醫生搖了搖頭,有點不高興地道。
“好,謝謝你的配合!”
從伍醫生這裏並沒有得到什麼有用的信息,隻是證實了孫永全確實在這麼一個地方治療過而已。而後吳用又去問了醫院裏管停屍房的人,從記錄上顯示,孫永全的屍體隻停了兩天便被運到火葬場去了。此外就再也問不出更多的信息。
火葬場,世界上大多數人的最終歸宿。一個人,無論他生前是偉大還是渺小,最終都隻能化為火葬場上的一縷輕煙。
吳用長這麼大了,還是第一來火葬場,原來以為火葬場是個陰森、冷清、恐怖的地方,然而到了那裏一看,那地方卻是熱鬧得很。遠遠的,還沒有進入火葬場,道路兩旁的花圈、冥幣、紙屋、紙車等,擺得滿地都是,無論是進入火葬場送行的,還是已經完事從火葬場裏出來的,都會在這兒駐足一會,或買點什麼,或隻是看一眼,都算是對逝者的一種緬懷,一種哀悼。這世界上會掙錢的可真不少啊,一百種人,便有一百種生存方式。
火葬場能找出什麼線索呢?吳用其實心裏也沒個底,他原本是想找那個負責焚燒或給屍體化妝的師傅聊聊,或許能找到什麼蛛絲馬跡的,但現在人家忙得像個抽風機似的,這樣貿然進去讓人家停下來跟你聊天,那不是找沒趣嗎?死者和家屬都在那邊排著長隊呢!
“警察同誌,有什麼可以幫得了你嗎?”正在吳用到處轉悠,彷惶無計的時候,身後突然傳來一個非常沙啞的像是拿刀子在竹片上刮出來的聲音。
吳用被嚇了一跳,忙轉過身去看,卻是一個年過半百,背已經有點駝的老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