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當初我就說過了,家裏的事兒交給團團掌著,團團也果然沒有讓我失望,比她娘強多了。”沈忠又歡喜又失落。但是也不是不明白自家閨女的苦心。
沈忠走到床邊,從床底下拉出一個小箱子。
“大哥,你要做啥,我幫你!”沈春雲剛開口,就被沈忠拒絕了。
沈忠吹了吹上麵的灰,打開箱子,“這是我放錢的箱子。”
自打自家的豆腐幹的生意做了起來後,沈忠就沒缺過銀子,每回,沈團團得了酒樓的賬款,都會笑著給他銀子,說是讓他留著打酒喝。閨女孝順,沈忠也不推拒,偶爾地打個小酒,日子過得倒是也快哉。
後來,沈忠都已經攢了不少的銀子了,光是打個小酒,就是喝上一年都夠了,沈忠就不樂意要銀子了。沈團團還是笑嗬嗬地照給不誤,還笑著說,“若是爹用不完,以後就攢著給我當嫁妝。”
沈忠一想也是,一定要給團團攢一份大大的嫁妝。後來,索性連小酒都不打了。
一門心思地給沈團團攢嫁妝。
沈春雲當然知道,這是沈忠放錢的箱子。
她的大哥從小到大,就喜歡將銀子放在床底下。
沈忠打開箱子,看著箱子裏的零碎的銅板和碎銀子,忍不住摸了摸。“這是我答應團團的,要給團團攢嫁妝的……”
“大哥——”沈春雲心裏也不是滋味兒。但是她如今是真的拿不出錢了。
當初她拿出五十兩銀子,楊平順就有些不樂意了。
因為她家如今真的拮據,這五十兩銀子大半都是楊安康的,沈春雲說了,給他攢著娶媳婦的。
聽到沈忠的感慨,沈春雲也忍不住抹眼淚。“大哥,你不知道,我這也是沒有辦法啊。我拿來的這五十兩銀子,都是安康那小子自己賺來的,說好了留著給他娶媳婦的。但是二哥是我親兄弟,我不能不管啊,所以他爹就是心裏怨懟我,我也偷偷地又借了銀子,湊了五十兩拿了出來。如今,我真的是一個銅板都拿不出來了啊!”
沈忠歎了一口氣。“也難怪妹夫今日一大早就走了。”
這些日子,除了一開始的時候,楊平順幫著張羅沈孝的事兒,後來的這些日子,楊平順就沒有回來過。隻昨日聽說團團不見了,才匆匆趕回來,幫著一道兒找團團。等著今日一早,楊平順誰也沒有打招呼就走了。
“你昨晚讓妹夫出銀子了?”沈忠不用想也知道,沈春雲的性子。
沈春雲昨日跟楊平順吵了一架,楊平順讓沈春雲別管事兒,這銀子都已經往裏麵送了,行不行也隻能聽天命了。沈春雲卻是不喜歡楊平順這般,吵著又說起了他們能有今日,也是因為她娘家的幫襯。讓楊平順別忘了本!
楊平順惱了,楊家的事情就已經夠讓他心煩的,偏偏沈春雲還要鬧騰,楊平順就撂下了話,當初幫襯他們家的是大哥一家子,而不是二哥!如今銀子也拿出了五十兩了,難道還不夠?非得要自家也傾家蕩產地陪著?
楊平順惱了,就罵了一句。沈孝和柳氏到底是多大的臉!
沈春雲不服氣,倆人就吵了起來,所以天沒亮,楊平順就走了。
沈忠看著沈春雲的難看的臉色,就知道估計是吵了起來了。“你這人就是要強,妹夫的性子綿軟,你都能讓他惱了,估計是你不對。你也別在家裏待著了,趕緊回城裏去,跟妹夫好好地過日子。哪有每日待在娘家的。
二弟一家子若是不成了, 難不成你家也不要了?”
沈忠這會兒是門兒清,這些話都是沈團團最近有意無意地在沈忠耳邊說著的。原本是想勸著沈忠,自家不會不管沈孝,但是不會傾家蕩產地管著沈孝。畢竟這事兒是殺頭的大罪,不是有銀子就能辦的。總不能因為沈孝一個人,將一大家子都填了進去。
沒成想,今日沈忠卻是拿來勸沈春雲。
沈春雲的眼淚忍不住往下落,“大哥是趕我走嗎!”
“哎,你這人,哎,你想待著就待著吧。”沈忠看到沈春雲哭,也是無法。
沈忠不會說話,也勸不動沈春雲。將箱子裏的十幾兩銀子一股腦兒地都給了沈春雲。“你收吧,看看還能有啥用得上的。我聽說,這幾日,衙門裏大概就會有決斷了。”
沈春雲也沒推開銀子,任由著沈忠將銀子塞到她的手裏。
“行了,趕緊帶著沈婉走吧,一會兒團團他們回來了,又不好收拾了!”
沈春雲拿著十幾兩的銀子,想了想,走了出去。門外的沈婉期期艾艾地哭著,聽到聲音出來的時候,驚喜地抬頭,待得看到沈春雲的時候,眼裏擋不住地失望。“姑母,大伯是不願意見我嗎?”
“走吧。”沈春雲已經將銀子放在錢袋子裏,打算著從明日開始,她就領著沈長貴去衙門口等人。
沈婉不肯起來,她比沈春雲更清楚,她們家就是這一輩子也不可能賺回來一百多兩的銀子。若是沈忠不願意再管她家的事兒,若是他爹娘回不來,她的倆個弟弟要如何?難不成就這成了沒有爹娘的了嗎?要麼欠下的一百多兩的銀子,還要不要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