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吉呆滯著走到眼鏡男的跟前,滿臉的悲戚之色,眼睛紅紅的,突然雙手捂著臉蹲下去,身子輕輕地抽搐起來,淚水順著指縫無聲地流下。
傷感的情緒彌漫了整個大殿。
壓抑的氣氛讓我和虎子都不敢說話,心情無比沉重,到現在我還是想不明白為什麼眼鏡男會不要命地撞向佛像,隻能用虎子的話來解釋,他中邪了。
眾人還沉浸在悲傷之中,突然阿昌一聲驚呼:“怎麼回事,那些血……在動!”
虎子也跟著驚叫起來:“血在動,他娘的老邪門了,它們在往上爬!”
我一驚,顧不上為眼鏡男祈禱了,急忙抬眼一看。
眼鏡男留下來的那灘血果然在緩緩蠕動著,緩慢地形成兩股細流,仿佛有生命一般,分別沿著佛像的兩條腿逆流而上。
眾人都眼睜睜地望著兩條血流,似乎還沒反應過來,悲痛還沒過去,瞬間又迎來了驚恐的一幕。
賈老道兩眼發直,嚴肅得像尊石像,片刻才喃道:“靈魂詛咒,原來如此。”
說完轉過身來對我們大聲喊道:“快點離開這個佛像!”
我們都不懂賈老道說的靈魂詛咒到底是什麼意思,但這不可思議的變故讓我們如驚弓之鳥,眾人都神色慌張地退出了好幾米,不敢靠近佛像。
秋吉不忍心眼鏡男孤伶伶地躺在那,忍著悲痛咬牙堅持要把他拖走,阿昌和老喜見狀迅速搭手幫忙。
何老顯得憂慮重重,對賈老道說:“賈老,你說的詛咒是不是跟阿哲有關,是不是這個詛咒把阿哲害死了?”
賈老道看著何老,有些於心不忍,但還是點點頭:“沒錯,阿哲中了詛咒,我想應該是他把最後那根石柱上麵的文字翻譯了出來,不幸被上麵的詛咒附身,才變成了這個樣子。”
何老頓時老淚縱橫,幾乎泣不成聲:“阿哲……是為師害了你,為師不該讓你來翻譯這些文字啊,為師對不起你……”
賈老道鼻子一酸,急忙安慰何老:“何老,這不能怪你,誰也沒想到會是這樣的結果,我……”
沒等賈老道安慰完何老,虎子又一驚一乍地喊了起來:“你們快看,這佛像是活的。”
就在此時,那尊佛像不知道什麼時候,居然睜開了眼睛,在黑暗中注視著我們,散發著令人心悸的氣息。
我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氣,舌頭似乎僵住了,幾乎忘記了呼吸。
這他娘的到底是什麼玩意,大變活人也不帶這樣的吧,真是流年不利,出門忘了上香。妖魔鬼怪都出來也就算了,他娘的連個銅像也能睜開眼跑出來嚇人,這人一倒黴喝口涼水也塞牙。
這佛像的眼睛原本是閉合著的,但隨著兩股血水流入到眼睛裏,這時它突然一睜開眼,盡管裏麵沒有眼瞳,卻仍像有生命一般眨了幾下。
饒是賈老道見多識廣,見了這會眨眼的佛像,仍是吃驚不已,看不出其中的究竟。
地底下奇怪詭異的事物一向不少,賈老道一生也經曆無數的離奇事件,但眼前的景象仍讓他感到出乎意料,幾乎不敢相信世上會有這麼邪門的事情。
就在我以為佛像會突然站起來走兩圈的時候,佛像停止了眨眼,而是從它的兩眼向外射出幾十道金光閃閃的刺芒,刺芒旋轉射出,交叉輝映,仿佛無數條金色的飛龍在空中狂舞,一時間將整個大殿映得金碧輝煌,猶如秋後黃昏,讓人迷醉。
絢麗的景象讓我們讚歎不已,不知為何,這個時候我不再覺得恐怖和悲傷,反而是一片的祥和與寧靜,仿佛沐浴在無邊的佛光裏,心靜如水。
突然,金光停止了舞動,分別齊刷刷地照在佛像前麵的石雕頭上,猶如巨靈灌頂,從石雕的頭上灌入了它們的體內。
頓時,石雕通身閃亮,金光耀眼,猶如金光閃閃的鬥士,神聖不可侵犯。
我完全被眼前的景象給震住了,幾乎忘記了其他人的存在,隻是覺得現在這個時刻是最美好最安靜的,要是能融入這佛光裏麵,與之永恒,也心甘情願。
突然,賈老道用力地咳了一下,我渾身一個冷顫,立刻清醒了過來。
沒想到這些絕美的金光竟然還能迷人心智,幾乎能勾人魂魄,剛才要是沒有賈老道那聲咳嗽,隻怕我就沉迷在它那意境裏麵出不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