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第二日起,鐵牛和羅士虎便對楚風改了稱呼,不再喚作‘公子’,而是‘師傅’。
初為人師,楚風也沒有拔苗助長的意思,既然收了徒弟,可不能誤人子弟,想要學會他的菜,還得從小事做起。
上午備菜的時間,兩人先從切菜開始,刀工對於一個廚子的重要性毋庸置疑,食材若是切得不勻稱,不光影響美觀,還會影響口感。
蘿卜無疑是很好的練習對象,價格也不算貴,楚風讓牛叔足足買了兩籮筐,一人發了一把菜刀,讓他二人使勁兒切。什麼時候能隨心所欲的切出厚度均勻、且薄如蟬翼的蘿卜片,才算過關。
兩個徒弟也都很認真,隨著竹筐裏的蘿卜逐漸減少,砧板上灑落的蘿卜片越來越薄,同時手上的傷痕也越來越多。但誰都沒有叫過半句苦,這年頭可沒有創口貼這種神奇玩意兒,手上被鋒利的菜刀劃開口子後,都是含在嘴裏允兩下止住了血就算了,反正蘿卜片也不是拿來吃的,接著繼續切,如此往複幾次之後,兩人手上皆是傷痕累累,看得人觸目驚心。
不過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情,成功沒有捷徑,即便做個小小的廚子也是一樣。楚風能做的就是將招聘店小二的事情提前了,讓柳子衿用紅紙寫了份招聘啟事,貼到大門口。也好讓二人少遭些罪,同時多些時間的練習。
每月五貫錢的待遇不怕招不到人,實際上招聘啟事貼出不到幾個時辰,三名小二便招滿了。都是西街這一片的本地人,店裏包兩餐,晚上回家睡,三個小夥子都不到二十歲,是從十幾名應聘者中挑選出來的,看起來還算機靈。也沒什麼好教的,熟悉了一下菜品和酒水的價格後,就直接上崗了,倒也沒生出什麼岔子。
楚記食府的名聲可謂越來越大,近幾日慕名而來的人越來越多,不光是西街這一片的,還有不少從郡城其他地方趕來的。每到飯點楚記門外必然會排起長龍,這已經成為了西街小巷裏一道亮麗的風景線了。
不管是普通百姓,還是才子佳人,都得規規矩矩的排隊,插隊可不行。插隊者一律不伺候——這是楚記的又一條新規矩。
不服?沒人讓你一定要賴在我家吃呀?——這是楚記掌櫃的原話。
要說大多數人還是好的,隻是吃頓飯而已,再加上人家生意確實火爆,沒桌子坐你能怎麼辦?但林子大了什麼鳥兒都有,總有那麼一些不按規矩出牌的人。這幾日不是沒發生這樣的事,有幾撥插隊者被眾人指責得狼狽而逃,要知道這些排隊用餐的人中不乏一些有來頭的。楚風也出麵過一次,魁梧的身板威懾住了所有人,將幾個潑皮如同拎小雞一樣的直接扔了出去,並撂下狠話,再敢來就打斷狗腿!
食客們這才知曉,原來楚記掌櫃還是位狠角色,如此一來,大家就更安分了。但今日晌午,規矩了幾日的隊伍又起了風波,一位年輕公子乘著馬車而來,帶著四名仆從直接就衝進了鋪子裏。怪異的是,排隊眾人居然連屁都不敢放一個。
規矩是楚風親自定下的,自然沒有破壞的道理,這撥人囂張的很,將一樓大廳裏一撥快要吃完的客人直接趕了,楚風豈能忍他?
“你便是楚記掌櫃?”麵對食肆裏裏外外上百雙眼睛的注視,生得玉樹臨風的年輕人臉不紅心不跳的坐在一張木桌旁,四名惡仆杵在他身後,仿佛一切本該如此,隻是可惜一副好皮囊。
楚風站在桌子對麵,居高臨下的望著他,淡淡的說道:“立刻給我滾蛋。”
“喲。”年輕公子嗬嗬一笑,不禁有些樂了,“果然如傳言一樣,不僅燒得一手好菜,脾氣也不小。你可知道我是誰?”
“我管你是誰,想要在我這裏吃飯,就要守我的規矩,十息之內自己離開,如若不然我就送你出去。”楚風雙手環胸,不卑不亢的說道。他自然知道這家夥估摸有些身份,這從其他食客的眼神兒中也能看出一些端倪,但武朝律法嚴明,此事他占著理,就算鬧到官府去他也不怕。
“你敢!”年輕公子不由皺了皺眉,從小到大在這平陽郡中,還沒人敢對他如此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