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飛雪
【千裏之外上的沉魚落雁,雪花飄零下的屍橫遍野,美不辯淒涼。】
走到快天黑才見前麵有點點閃爍的光暈,估計是有人,我興奮的加快了腳步。
走到附近發現有很多火把,打眼十幾個人在烤野豬,老遠就迎來一陣香味撲鼻。
“嘿!小子,站那裏幹哈呢?”
問話的臉上長滿了天花,基本上就剩一雙眼睛看得真切了,給人一種厭惡的感覺,可憐他應該活不了多長時間了。
“唉!一看他臉上也染了這病,八成也是流浪來這的。”
周圍全是男人,都和我一樣,臉上手上長滿了白鱗。
這時我想起了老爺子講的故事,不像他說的麵臨戰爭屠殺那麼簡單,都是染了天花病,說他們拋妻棄子也是理所當然,我不由得有點猜疑老爺子,這哪是什麼簡單的故事,他是不是還知道些什麼。
“那個…我來找個女孩,不知道你們認不認識?”
“女孩?這裏就隻有一個女孩,你是找清風姑娘的吧?”
“老兄,我知道她在哪,要不我帶你……唔唔”
一個個你一句我一句,說話的被另一個捂住了嘴。
這裏的人眼看有些厭惡,但是都很熱心。
“小夥子,坐下來吃點東西吧,明早我讓阿生帶你去找她,但我不保證她會見你哈。”
說話的這個老人得有80歲了,白胡子一大把。
“哎,好的,麻煩您了,爺爺。”
“來,吃這塊,瘦的多。”
“謝謝。”
“你叫啥名兒啊?”
“您就叫我阿凡吧。”
“今年多大了?”
“甲戌年,二十二了。”
“老宋,你是不是又要認孫子啊,你都認了9個了,來一個看上眼的都要認。”
“哪裏,淨瞎說。”
我誇張的看了他們看了看他們,沒說什麼。
吃著這塊熱氣騰騰的肉有些心酸,很久都沒有這種團聚一起的感覺了。
阿生是他認的第九個幹孫子,今年才十歲,長的有些小俊。
十歲就染上了天花,誰見到都會歎息。
“阿凡,我可告訴你啊,咳咳…,清風那姑娘是連咱們誰都不見的,就認阿生這孩子,你不一定見得著。”
“爺爺,那明天我帶凡哥去找清風姐姐,回來我給您帶壺露天水。”
“哎呀,還是阿生好啊,淨想著給我找酒吃。”
他們都住在不遠的山洞裏,蓋的都是些爛布。
夜間和老頭聊了很多,阿生睡我旁邊,談話聲很小,怕吵到他。
聽老頭一說天花並沒有那麼嚇人,天花一個傳一個都是民生編造的謠言。
黑鱗應該也是顏色不一樣罷了,畢竟阿生見了清風那麼多次也沒什麼事。
和他提起全白他也沒聽說過這麼一個人,隻是說我既然出都出來了也不妨去試試。
談話中我發現有什麼東西在床單下發光,掀開一看,正是之前老爺子留給我的水晶項鏈,之前也沒注意他會發夜光。
“你脖子上那是什麼?”
“您說這個啊?這是我家老爺子臨走前留給我的遺物。”
“你來時老夫都沒注意看,可否摘下來我看看?”
見他像是很想看的樣子,起身點燃了火折子,我便摘了下來,遞給他。
“果…果然是這個項鏈。”
他眯著眼瞧了瞧,看著項鏈眼淚都掉了下來。
“爺爺您怎麼了?您見過這項鏈?”
“你是不是叫一凡啊?”
“對啊,您怎麼知道的?”
“你不是這項鏈主人叫你過來此處的?”
“不是,我是迷路過來的。”
“唉!天意啊!”
“天意?此話怎講?”
“唉!說來話長啊,當年老夫染上這天花沒有容身之地,時間長了遇到染這病的人也多了。跟著這些年輕人走一天算一天,唉!咳咳…,受到不少人逐趕,好在有這幫年輕人照顧,到後來還是走頭無路。”
說著說著,大夥兒都醒了,靜靜的聽他說起了之前的事。
“之後啊,遇到一群官府人員,說是奉上頭旨令,要將我們這些個染了病的斬了,以免禍害無辜。”
“那一天天跟著這些年輕人跑的老夫是連滾帶爬,跑到一處村落,叫曲…曲什麼山,曲見山。”
“老宋,是曲徑山,你是不是老糊塗了。”
“對對對,曲徑山。”
“唉!跑到了那曲徑山本想又是被逐趕,村裏人都讓我們趕緊離去,哪知一位熱心腸的老兄接納了我們,咳咳…,就是你的老爺子,帶著我們來到了山下破爛的草屋,哦,就是穀前的那間屋子,你應該看到過。”
我越聽越不對勁,這些事老爺子沒和我提起過,穀前的草屋和他有什麼關係?難道他也認識幫我的那老頭?
“咳咳…他還請我們喝了一盅酒,還說到了這兒就不用怕有人追來了,引我們來到了這千葉穀裏頭。後來啊他說幾年後會有個年輕人會找到這,讓我們照顧照顧,便把這項鏈給我瞧了一眼。”
“嗯…,之後就沒人來過這兒了,唉!倒也算是太平,不過也隻能活一天算一天了。”
聽他說完我很驚訝,難不成我來到這都是老爺子安排好的?隻是沒想到在臨死前沒來的及告訴我,可能就連他也想不到我湊巧來到了這裏。
我不得不懷疑老爺子到底知道多少東西。
“那您知道那上麵的字什麼意思嗎?”
“字?什麼字?我瞧瞧。”
“水木…什麼風…”
“水木續清風,天方化夜譚。”
“不不不…,老夫雖然不識字,但幾年前沒見這上頭有什麼字啊。”
“爺爺,上頭的清風是清風姐姐嗎?”
阿生被驚醒後冒了一句。
聽他說這麼一句我才反應過來,怎麼這麼蠢,完全沒有聯想到過。
“嘶…,阿生說的有點道理,你明天可以去問問她。”
“咳咳…,好了,可惜有恩的老兄已歸去,也沒機會去墳前祭拜。大家都跪下,向恩人鞠躬。”
說罷,老頭把項鏈放在了地上,眾人跪地叩了三叩。
我坐在地鋪上癡呆了很久,有很多事我都想不明白,直到他把項鏈還我才回過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