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期 六
癢意席便至整個左半身,左臉、左臂、左腿上都被我撓出了血,看著衣布上的嫣紅使我更為心煩。
忍著巨癢走到盆架前取下汗巾想把身上的血漬擦去,說是走卻像是趴著過去。
咣當……
經過一番忍受身上便開始冷了起來,由於身體的抖動不小心將臉盆打翻在地。
四下望了望門窗外見沒有動靜才放鬆許多,眼下隻要不被人發現就已是萬幸了。
冷意突襲使我不得不爬上床將自己包裹在被褥裏,身體發著抖卻感到整個床都在不停的晃動。
無法忍受這無情的冷意,嘴裏上下牙齒碰撞的咯咯作響,起身將鋪在床麵的被褥都包在了身上,即使是如此也隻能卷縮在床裏顫抖。
如往常一般,四周沒有熱意使兩手都開始沒有了知覺。
無助的看著自己的雙手不停的發著抖,任由用牙怎麼咬都沒有感覺,手上的咬痕冒出一些鮮血,此時和廢人有什麼區別?
回想起單昆喝醉早就已經熟睡了,何況以現在這種狀態也不能去找他,難不保會被淩府的下人發現,心中便開始擔心方才臉盆落地有沒有驚醒到別人。
抗拒不了這令人發指的寒冷顫抖著挪下床,若是再找不到什麼東西取暖估計會冷死在這房內。
看著一旁銅鏡內的自己都覺得害怕,鮮血遍布了左半邊臉,那黑色的鱗片在不易間已擴散了大半,以往那些白鱗正被那黑物一天天的吞噬。
被褥上也殘留了許多的血跡,房內就我一人,看上去卻像是曾和誰在此拚命廝殺過一般。
撿起地上沾滿血跡的麵部抖著手係了上去,為了性命也顧不得那些被人發現的擔憂了,現在若前麵是火海都奮不顧身的想跳進去。
一顫一顫地走到門前想出去找尋取暖之處,手無知覺也隻能低著頭用牙咬,真他娘可笑,隻是簡單的一個開門而已就花了近一盞茶的時間。
冷意一陣一陣的席卷著全身,無法阻止這寒冷之意使我不得不跪坐在地上。
呼...
房外吹來一陣涼風,本就一身劇冷這一陣風就更讓我難以起身,手無知覺根本就爬不起來。
“戚...”
躺在地上動彈不得,低聲的強忍著自己不哭出來。
不是因為自己懦弱,而是我已經沒有了那份力再去忍受了。
無助的趴在這門檻上顫抖著,眼前的景象開始變得模糊起來,心跳的速度變得緩慢了...
我是不是就要死了?
看來上天確實容不下我活在這世間,一路的艱辛也隻是給自己留下一段回憶罷了。
吃也吃了,喝也喝了,嗬嗬,青樓也去過了,這輩子也算是瀟灑過,也沒有什麼遺憾了。
眼皮慢慢地變得沉重起來,強忍著自己不閉上眼,可像是有人在按著我的眼皮一般,越來越沒有了力。
此時見眼前好像有人走了過來,雖看不到他的模樣,可看那潔白的長裙也知道是個女子。
“凡哥,你怎麼了?”
聽這聲音如此熟悉卻想不起是誰。
她仿佛從閻王的手上把我拉了回來一樣,慢慢地睜開眼從死亡的邊緣走回了頭。
“你的臉...”
帶我艱難的抬起頭才看清她是淩雪。
“小...小雪。”
我想要爬起身可根本就動不了。
“你怎麼了?怎麼流了這麼多血?”
她蹲下身驚慌不定的想要把我扶起來。
“我...我起不來,快...快去叫單...單兄過來。”
我低著頭像是在和地說話。
“好,那你別動,我這就去叫他。”
說著她就起身準備走。
“等...”
我扯著嗓子用微弱的聲音叫住了她。
“不...不要聲張,若是叫不醒就算了。”
即使是快要死了我也不想讓別人發現天花的事,之前沒有和淩雪說過我也有此病,她剛才沒有驚慌大叫都是萬幸了。
“嗯,好。”
她應了一聲就朝單昆的房間走去。
冰冷的身體死躺在門檻邊無法動彈,眼皮像是一座山石一般的沉重,此時也隻能堅忍著讓自己不睡過去,這一閉眼睡去說不定就忘卻世塵了。
不知過了多久才見單昆趕了過來,他們的聲音在我耳中開始變得低微的聽不清了。
掙紮至現在已感覺精疲力盡了,隻知道自己卷縮在床上不停地發抖。
“他這...抖下去是什...辦法,去找...大...吧。”
淩雪的聲音我隻聽了個大概,她應該是要給我去找大夫。
看著她離去的身影我也沒有那個力氣去阻止她了,仍由她去找誰也不重要了。
“額...單兄,你...你把那邊的包袱拿...拿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