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即墨回到重華殿之後,身心疲憊,沒多大會兒便躺在軟榻上進入夢鄉。
炙烈腳步匆匆,昨晚一番功夫,終有了收獲,正當他要踏進殿內,向北冥即墨稟告的時候,卻被蘇嬤嬤一把擋在門外。
“蘇嬤嬤,何事?”炙烈不解,他是北冥即墨的貼身侍衛,平時都是他攔別人,無人敢攔他。
蘇嬤嬤淡淡一笑,心平氣和的頷首道:“衛護莫驚慌,老身隻是不忍,殿下才剛睡去,請衛護稍稍體諒一些吧!”
炙烈一聽立即收回腳步,從心底,他也希望殿下能多休息一會兒。
恰在這時,一個渾厚有力的聲音從殿內傳來,“炙烈,進來回話!”
炙烈欣喜,殿下這就醒了?在他走進殿內的刹那,隻聽北冥即墨又道:“蘇嬤嬤,吩咐青嵐,準備本王的早膳!”
“是,殿下,老奴這就去!”站在門外的蘇嬤嬤恭敬頷首,轉身離去。
炙烈走近了明黃紗簾,剛要開口,卻被北冥即墨叫了進去。
炙烈走進紗簾,但見北冥即墨斜躺在軟榻上,氣色有些慍怒。果不其然,北冥即墨睥睨了他一眼,冰冷道:“炙烈,你是誰的貼身護衛?”
炙烈一聽,當即單膝下跪,“殿下,炙烈錯了,但憑殿下責罰!”
“責罰?當然有的!隻不過,念你初犯,本王先給你記下了,如果下次,就別怪本王手下不留情!”北冥即墨說的冷冽,三伏天裏卻讓炙烈出了一身冷汗。
“屬下記住了!謝殿下不懲之恩!”
“查到什麼了?”北冥即墨坐直了身子,示意他起身回話。
經過這一番,炙烈若是再弄不清狀況,那當真是傻子了,隻見他在開口之前,轉身走近了紗簾,特意向外望了望,放心之後,才走近了北冥即墨,壓低聲音道:“是湘美人在背後指使!”
“昨晚二更十分,張吳氏偷偷溜到田薑氏的家裏,田薑氏給了張吳氏一包銀子,二人嘀嘀咕咕,說話間提到湘美人,張吳氏信誓旦旦,說以後要誓死效命湘美人。目前二人已被屬下扣住,等候殿下發落!”
北冥即墨聽炙烈說完,並無任何反應,隻是勾了勾手指,示意炙烈附耳過來。北冥即墨帶著三分笑意,輕聲在炙烈耳旁嘀咕了幾句,末了,問道:“明白?”
炙烈一聽,心下明白了八九分,隨即抱拳頓首,“屬下明白!”
“慢著……”北冥即墨叫住了正準備離去的炙烈,“做的自然些!”
“是!殿下放心!”
待炙烈離去後,一絲輕蔑無比的笑意湧上北冥即墨的嘴角,任憑常人怎麼想也不會想到,那麼絕美、俊逸的臉,此時居然會煞人的陰冷,狠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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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蘭軒裏,湘采柔端坐銅鏡前,望著鏡中妖嬈、美豔的自己,臉色愈加晦青,纖細的蔥指狠勁兒的撕絞著手裏的美人扇,一會兒的功夫,那華貴的金絲滾邊的美人扇被擰的沒了形。
“絹兒怎麼還不回來?”湘采柔眼眸一瞥,接過大婢女綺兒端來的燕窩粥,說的很急。
“婢子說句不中聽的話,美人這次確實莽撞了……”綺兒察言觀色,倏爾垂眸,聲音越來越小。
“放肆!你懂什麼?”湘采柔將那碗燕窩粥啪的一聲,放在案子上,“想我湘采柔,怎麼說也是當朝尚書令的嫡女,本宮在殿下身邊盡心盡力的侍奉了三年,才混上美人的位子,她一個來曆不明的小賤人,剛一來就踩在我的頭上,還踏高好幾級!憑什麼?”
湘采柔杏眼狠戾的剜了綺兒一眼,“你說,本宮莽撞在何處?”
“綺兒知道美人心裏委屈!”綺兒是打小跟著湘采柔的,對湘采柔的脾氣性情也了解幾分,隻說這一句,便見湘采柔臉上少了幾分厲色。
“可縱使美人心裏再委屈,也不能武逆了殿下,美人是知道殿下脾氣的,他最不喜哪個妃妾擅自做主。”說到這裏,綺兒眉眼一瞟,小聲道,“美人,來日方長,不急!”
這時,湘采柔的氣消了大半,杏眼香波流轉,笑盈盈的再次端起了燕窩,剛送到嘴邊又重新撂下,“為什麼不是血燕?本宮的血燕呢?”
綺兒順手扶住那搖搖晃晃的玉碗,小聲道:“美人息怒,公中剛剛打發人來說,府裏的血燕本不多了,昨兒全被正妃娘娘派人取走,送於了東極夫人,娘娘說,東極夫人失血過多,需要補血!”
“又是那個賤人!!”湘采柔怒極,一碗子熱騰騰的燕窩全被灑在地上,與破碎的玉渣子混在一起。
“她憑什麼享受這麼好的東西?本宮真是後悔,昨日沒有直接送她歸西!!”因為憤恨,一張精致豔麗的姣容顯得猙獰無比,湘采柔吐了兩口氣,又道:“江蒂娥那個賤人,占著茅坑不拉屎,自己不受寵,整日裏巴結這個,討好那個,現如今連那低賤的女人也去討好,真是辱沒了正妃的位子!!”
綺兒一動不動,低頭垂眸,現下湘采柔怒火衝天,是一句也聽不進的。倏爾,她又發覺,美人的脾氣怎麼越來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