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害相權取其輕。
在自己必須承受一定損失的時候,盡可能選擇一種損失最小的方式。
損失最大的結局,就是國破家亡。
武定縣羅婺鳳氏家族,目前就麵臨家破人亡的糟糕局麵,所以需要進行選擇。
但是,兩害相權取其輕,說說容易,真要選擇起來可就難了。
鳳鸞雖然是個女人,但她不是一般的女人,而是鳳氏家族的頭人。
作為一個家族的頭人,當然就明白好多道理,也明白選擇的艱難。
比如說引狼入室,禍及子孫。
比如說前門拒狼,後門進虎。
元謀的吾必奎是一頭吃人不吐骨頭的惡狼,所以他能夠在十年之內冒出來。
新來的熊儲,難道就是一個善茬?
鳳鸞不僅不認為熊儲是一個善茬,反而認為是一個巨大的禍害。
如果不是因為吾必奎對鳳氏家族形成了南、西夾擊之勢,鳳鸞絕對不會允許熊儲這個禍害進入自己的領地。
在鳳鸞看來,熊儲不隻是鳳氏家族的禍害,而是整個南蠻地區的禍害。
如果說吾必奎是一頭餓狼,熊儲絕對就是一頭猛虎。
“滅掉所有的奴隸主,拯救所有的奴隸。”
這是自己的女兒鳳素琴帶回來的信息,而且事實已經證明這個信息是真實的。
自己就是一個大奴隸主,自然也就在被滅掉的名單裏麵。
別人已經說要滅掉自己,現在還需要坐在一起討論問題。
隻要稍微想到這個問題,鳳鸞就覺得自己肯定在做噩夢。
現在,這個一心要滅掉所有奴隸主的歹毒家夥,就坐在自己對麵,而且麵無表情地等著自己開出條件。
鳳鸞指著地圖的右手都有些顫抖。雖然顫抖很微弱,但的確就是在顫抖,這絕對瞞不過熊儲的眼睛。
不能不顫抖,因為這是一個非常艱難的時刻。
和一個一心要滅掉自己的一頭猛虎談生意,這才是名符其實的“與虎謀皮”,怎麼可能不艱難?
鳳鸞陷入兩難境地,右手微微顫抖,額頭開始冒出幾不可見的細密汗珠。
第一難,吾必奎一旦打進來,整個鳳氏家族肯定一個不剩。
當然,如果自己和女兒同意一起嫁給吾必奎,然後兩家合並,還有一條活路。
可那是生不如死的活著,吾必奎已經提出過這個要求。作為一代家主,隻要還有一絲希望,鳳鸞就不願選擇這種方式。
第二難,如果熊儲真的能夠滅掉吾必奎,那就說明滅掉自己的武定縣,根本不費吹灰之力。
果真如此,到時候熊儲要滅掉所有的奴隸主,對自己反戈一擊,同樣也活不了。
最好的結果是:熊儲和吾必奎兩敗俱傷,餓狼和猛虎變成兩個殘廢,然後自己的鳳氏家族落井下石,一舉收拾兩個禍害,同時極大地擴張自己的實力。
不能確定的是:熊儲和吾必奎一旦打起來,最後的結果究竟是什麼。
一種可能:吾必奎竭盡全力的一擊,如果輕而易舉就打敗了熊儲,他的實力必然猛增,武定鳳氏家族要提前滅亡。
另一種可能:如果熊儲伸手一劃拉,吾必奎就變成一具屍體,熊儲占據了元謀縣之後,武定鳳氏家族還是要滅亡。
思前想後,鳳鸞覺得自己隻能最後賭博了。
賭博的希望,就是出現一瞬間的最佳狀態:吾必奎和熊儲打成僵持狀態,兩個人的實力都被極大地削弱,給鳳氏家族創造一個一舉吃掉兩個家夥的機會。
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振興機遇,也是鳳鸞最近決定賭一把的巨大誘惑所在。
銀牙一咬,鳳鸞的右手食指終於點到了地圖上,並且畫了一個圈:“熊將軍,這裏,本府希望你的人移動到這裏,然後伺機吃掉吾必奎的元謀縣九千部隊。”
“與此同時,本府集中整個武定縣境內的能戰之士全力出擊,一舉拿下南麵的祿豐縣,吃掉吾必奎南線的五千大軍。”
落澗鎮,鶴鳴鎮?
熊儲順著鳳鸞的右手一看,鶴鳴鎮在武定縣西麵那是處於武定縣和元謀縣交通要道中間的兩個大集鎮。
熊儲目無表情,更沒有沒有明確表態:“還請知府大人簡單介紹一下落澗鎮、鶴鳴鎮的基本情況。”
鳳鸞既然決心已下,所以沒有絲毫猶豫:“兩鎮之間相距三十裏,南麵的鶴鳴鎮距離祿勸城九十裏,北麵的落澗鎮距離祿勸城七十裏。這是我們專門設置的兩個防禦要點,卡住了吾必奎從西麵進入武定縣境內的唯一兩條通道。”
“我有規矩,這個要首先說清楚。”
熊儲抬頭盯著鳳鸞:“首先,鶴鳴鎮、落澗鎮所轄區域內的人,你們可以全部搬走,也可以全部留下。但是,如果留下的話,接下來你們就不能幹涉我怎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