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算萬算,熊儲也沒有算到會發生想不到的意外。
盛可學竟然認識自己,這是熊儲萬萬沒有想到的。
盛可學說是在彭婆鎮萬福樓見過自己,熊儲很快就在心裏推測出一個結論:盛可學是錦衣衛的人,應該和當年的“盜世天書”陰謀有關聯!
因為當初在萬福樓和錦衣衛有交集的次數並不多,隻有“盜世天書”這個大陰謀過程中,曾經出現過二十多個錦衣衛。也就是那個晚上,自己得到了“盜世天書”。
自己對這個盛可學沒有絲毫印象,應該是他當初在錦衣衛裏麵還屬於小角色,沒有引起自己的特別關注。
熊儲得出這個結論是有道理的,因為當初的萬福樓老板娘正是莫九娘,但是今天莫九娘也沒有認出盛可學,那就說明當初這家夥絲毫不起眼。
“盜世天書”陰謀的參與者,說明盛可學在錦衣衛裏麵負責的任務,應該屬於監視“叛逆”動向方麵的內容。
自己是臨時出現在中都城的,錦衣衛不可能提前布局,所以盛可學不應該是為自己而來。
由此可知,盛可學被派到中都城潛伏,應該是過來監視別人,自己不過是主動撞進別人的漁網裏了。
已經被別人軟禁,現在說什麼都有些於事無補,後悔更是沒有用的。
熊儲什麼都經曆過,甚至錦衣衛的監獄也蹲過,斷頭飯也吃過。
但是別人軟禁起來,這還是第一次。
當茗溪樓門口出現六十名禦林軍的時候,熊儲就知道自己可能要有麻煩了。
雖然更大的麻煩還沒來,萬一盛可學把這件事情上報朝廷,是不是又要來一次斬立決的詔書?
說不清楚,也想不明白。
嚴二娘苦笑著說道:“相公,就這些禦林軍根本沒用,我們幹脆走了算了吧。”
“絕對不行!”熊儲搖搖頭:“如果我們就這麼打出去了,那就坐實了我們和張獻忠是一夥的,可是我們分明不是一夥的。其他的黑鍋我都可以背,但是這個名聲我不能要。”
“為什麼呢?”莫九娘有些不明白了:“反正在朝廷眼裏兄弟都是叛逆,難道還怕出現兩次叛逆罪名嗎?”
熊儲搖搖頭:“這個性質完全不同!流民義軍軍紀渙散,草菅人命,他們殺人根本沒有絲毫章法,導致很多罪不至死的人被殺。我不反對流民造反,但是我堅決反對流民義軍胡來。”
“流民義軍沒有行動宗旨,沒有長遠的打算,沒有真正為百姓做事,完全就是流寇。我不是看不起他們,但是道不同不相為謀,我絕對不承認和流民義軍有瓜葛。”
好在盛可學等人雖然把熊儲軟禁起來了,但是並沒有虐待。
不僅沒有虐待,熊儲等人還第一次吃到了禦廚所做的飯菜。
原來,盛可學等人擔心熊儲他們提出沒飯吃,然後找個理由要出去,所以專門從皇城裏麵做飯送出來。
午飯之後就是晚飯,全部都是禦廚做的,那真是色香味俱全。
剛開始,嚴二娘他們還不準熊儲下筷子,擔心飯菜裏麵有毒。
熊儲笑道:“放心,他們就算要把我給殺了,也不會隨便下毒。因為沒有皇上的詔令,他們還不敢隨便殺了我。放心吧,當初我和夏芸被錦衣衛抓進詔獄,那也是皇上下旨之後才執行的。”
盛可學表麵上的身份,是一個小小的百戶,屬於上不得台麵的小人物。
但是剛剛吃過晚飯,兩個太監過來收拾東西的時候,熊儲就知道自己的判斷果然沒錯。
盛可學又來了,跟隨兩個太監一起過來,一點都不留痕跡。
給人的感覺,盛可學就是在跑腿打雜,但是熊儲的看法剛好相反。
其他的人都趕緊退出去,留下熊儲一個人在這裏周旋,看看就要出來什麼幺蛾子。
“朱公子,我已經按照你說的去查探過那家客棧,裏麵果然有數百具屍體。也到城防司了解過,你昨天的確派人去報信,而且報信的人還挨打了。”
盛可學等兩個太監走了之後,才坐在熊儲對麵笑眯眯地說。
熊儲沒有深究,而是隨口言道:“那有什麼用?難道因為那兩件事,盛大人就覺著我不是叛逆了?哈哈——”
盛可學也笑道:“朱公子說的也是,而事實上有關叛逆這兩個字,那隻有皇上說了才算數,其他人沒這個資格。”
“我想盛大人並非為了叛逆這兩個字過來的,有什麼事情盡管明說。”熊儲搖搖頭,似乎不想繼續這話題:“我們在這裏幹坐,隻怕有的人就不會如此清閑。”
果然,盛可學很快就挺直了腰板:“我已經派人出去看過,流寇八大王的大軍已經到了三十裏外安營紮寨,人數不下十萬。”
一切都在預料之中,所以熊儲目無表情:“既然敵情如此嚴重,盛大人不去督促相關人員備戰,反而來到這裏浪費時間,難道認為我熊某人真的要當內應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