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21、突襲安慶城(2 / 2)

沈潘所部水師雖然有四千六百多人,但都是沒有經過嚴格訓練的烏合之眾,加上剛剛接手新戰船,究竟能否派上用場,現在還處於兩可之間。

如果沈潘所部水軍到時候連大炮都無法操縱,那就不是偷襲敵人,而是把自己送到虎口裏去了。

熊儲靠在椅背上閉目沉思,苗三冠也不敢繼續說話,好幾次張了張嘴,但就是沒有說出話來。

足足一刻鍾,熊儲閉著眼睛沒有說話。

熊儲知道,張承宗、郝搖旗、赤格所部,都是熊家軍裏麵的精銳之師,屬於武裝到牙齒的軍隊。要想把他們安全撤回江南,不付出一定代價肯定是不行的。

究竟需要付出多大代價呢?這才是熊儲深思的原因。

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出其不意,攻其不備。

這是《孫子兵法》的基本用兵原則,熊儲當然知道。

現在已經火燒眉毛,隻能反其道而行之。

“老夫子,你對嚴二娘和曼黛莉的脾氣秉性心知肚明。”熊儲終於睜開了眼睛:“在張承宗、郝搖旗、赤格所部麵臨生死存亡的緊要關頭,這兩個婆娘就是兩頭母夜叉,絕對不是好相與。”

“嚴二娘膽大包天,曼黛莉不知深淺,一旦弄出大亂子可就無法收拾了。所以你一定要在命令中一定要再三強調,讓他們大張旗鼓順水而下,隻要造成威逼安慶城就可以了,不一定要強行攻打安慶城。”

沒想到苗三冠搖搖頭:“皇上,你對這個勒克德渾可能不太了解。他雖然年輕,但絕對屬於心性堅韌之輩。我們的主力部隊被吸引在蘄州城下,勒克德渾當然不會輕易罷休。如果進攻安慶城是虛張聲勢,肯定不能達到預期目的。”

“你的意思要真打?”熊儲終於擔心起來。

苗三冠點點頭:“必須是實打實的進攻。為了讓勒克德渾相信我們是破釜沉舟的一擊,就一定要打得猛、打得狠,把勒克德渾徹底打疼才行。如果僅僅是虛張聲勢,就不需要明妃嚴二娘、麗妃曼黛莉親自指揮。”

聽到苗三冠越說越玄乎,熊儲有些懷疑:“僅僅是沈潘的四千多水師將士,怎麼可能給安慶城致命一擊?”

“皇上有所不知。”苗三冠掏出一幅地圖說道:“安慶城修建在楊槎洲,此地瀕臨長江,易守難攻。如果動用步軍、騎兵都不行,至少短時間內沒有效果。但是水師戰船就不一樣了,可以直抵城下進行炮擊。”

“微臣計算過,如果我們的三艘主力戰艦和二十艘重型戰船同時出動,按照我們裝備的新式五寸口徑紅夷大炮的威力,足夠轟塌城牆。到那時,勒克德渾根本無法守住安慶城,不調兵增援都不行。”

“就算他不調兵增援,至少也不敢把葉臣和阿賴派到很遠的地方。隻要最精銳的滿清騎兵和蒙古騎兵被牽製住,黃梅縣城就始終在我們手中,南渡長江的渡口就不會丟失,我們的目的就達到了。”

熊儲還是有些猶豫:“安慶城可是南京的西大門,如果我們冒死攻上去,南京城裏的多鐸會坐視不理嗎?如果多鐸以為我們的作戰目標是進攻南京,然後派出大軍來援,即便把張承宗、郝搖旗和赤格撤回來了,又如何讓嚴二娘他們順利擺脫敵人?”

熊儲的擔心並沒有錯,進攻安慶城就是攻打南京城的第一步,可以算是攻打南京城的外圍戰。

多鐸會眼睜睜看著安慶城遭到猛烈攻擊嗎?沒有人知道。

苗三冠手裏雖然沒有尚方寶劍,但是他卻掌握著熊家軍的軍令之刃——龍鱗紫金刀。

別人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苗三冠是把箭射出去了才過來說話。

耐心細致地給熊儲作解釋工作,那是要浪費時間的。

蘄州城戰場上每一個呼吸之間,都有無數將士血肉橫飛,苗三冠現在根本沒有時間徒費唇舌。

正因為如此,苗三冠深夜來到熊儲的下榻之處,就是因為他已經發出了所有的作戰命令。

熊儲在這裏猶豫不決,嚴二娘和曼黛莉已經率領沈潘的水師艦隊出發了。

進攻安慶城打擊敵人側後,趁夜突襲敵人中樞重地,這簡直是匪夷所思的戰術動作。

熊儲出道以來,隻好不到生死關頭,從來都是講究穩紮穩打,不會背水一戰。

嚴二娘和曼黛莉跟隨熊儲多年,突然接到苗三冠通過馬壋磯炮台傳過來的緊急命令,即便她倆還不了解戰局全貌,也知道現在已經是被逼無奈的選擇。

接受新戰船僅僅兩天時間,全新的火炮都還沒有整明白,沈潘這個平東將軍的高興勁還沒有過去,戰鬥命令已經下來了。

“沈將軍,我和麗妃就在你的旗艦上。”嚴二娘沒有進行什麼戰鬥動員,而是用自己的行動告訴水師將士:“要活一起活,要死一起死。現在立即吃飯,日落時分拔錨起航,明日淩晨必須打響第一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