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鵬飛從來沒有這樣歇斯底裏的哭泣過,他保持著敬禮的姿勢,淚水順著他的臉頰滑落,撐了這麼久的情緒終於在一刻爆發,盛輝的離開讓他痛徹心扉,這是連安穎離開都沒有的情緒。
盛輝不僅僅是他的戰友,更是他的兄弟,是他軍旅生涯當中不可缺少的人物,從上軍校到現在的特種兵都有他的陪伴,盛輝的離開,讓他不知道前方還是否有他追求的東西,因為他知道,盛輝這一走,將不會再回來。
他沒有看到的是,在大巴座位上,盛輝的位置剛好看到任鵬飛還在原地敬禮,直到車子離開很遠之後,任鵬飛才弓著身子……
盛輝靠著前座哽咽著,手裏攥著的是那枚任鵬飛遞給他的閃電利劍臂章……
……
盛輝真的走了,沒有人知道他去哪裏,他連國內的電話卡都沒有拿,戰友們晚上換上國內的卡一直都沒有打通,打國外的那個也一直關機,應該也扔了。
至於去了哪裏,任鵬飛分析,他應該還在廣州。
他太了解盛輝了,他可以不在乎那個賭鬼老爸的態度,但是也不想讓母親失望,從報考軍校到現在,他都是按照母親所期望的那樣生活,而現在開除軍籍這個消息,該如何和母親說呢?
至少,也要等他準備好之後的吧。
任鵬飛的分析讓戰友們都很讚同,盛輝的確是這樣的一個人。於是常銘發動著他的人脈,希望能夠找到盛輝,就算是不能勸他,也可以暗中保證他的安全,了解他的狀態。至少,不能讓他因為一場宿醉而惹禍吧。
任鵬飛回來之後在下麵和戰友們聊了幾句就上樓了,在自己的宿舍裏麵折騰了半天,可以看的出來,他走了以後淩溪肯定給他打掃了幾次,一塵不染。他坐在電腦前打著論文。
這不是畢業論文,任鵬飛現在早就畢業了,是作為北鬥二代參與技術員身份,對於北鬥最終革新環節的報告,當然,也要加上在考察期間所獲得的感悟等等。
如果沒有加入到特種部隊之前,他肯定不知道應該寫什麼,因為在北鬥二代剛出來之後他覺得無懈可擊,不過通過這段的時間實戰之後,他覺得北鬥還可以更完美,科技的改革完全可以讓北鬥係統適合特種作戰,改變之前所有的特種作戰方式。
可是寫到最後,北鬥係統衍生出來的“手環炸彈”項目的時候,任鵬飛突然變得很煩躁,倒不是說原理不明白,而是因為這個項目是他和盛輝共同研發的,每一個細節他們兩個都清楚!可是現在提交報告卻隻有他一個人!
“啊!”
任鵬飛怒吼了一聲,把桌子上的參考資料書全都推到了地上,整個人顫抖著,腦海裏再次回想出來滿身炸彈的奧巴衝向他們的畫麵,還有盛輝的那一腳,把他的軍旅生涯毀滅……
“任鵬飛……”
淩溪在外麵輕喚了一聲,那聲音就像是生怕驚擾到任鵬飛一樣,又或許是任鵬飛現在的表情太過於嚇人。
雖然是很小聲,但是任鵬飛好像是受驚的小兔一樣連忙看向淩溪,右手不自覺的想要摸跨間的手槍,可是沒有槍……
看到是淩溪之後任鵬飛才鬆了一口氣,額頭抵在桌子上一句話也沒有說,緊閉著雙眼不知道在想什麼。
任鵬飛的心裏清楚,他的應激反應加重了,以前隻有晚上的時候才會發作一會兒,現在即使是白天也會閃出那些畫麵,然後整個人的腦海裏就像是一片混沌,什麼都想不明白,鬧心的很。
“你沒事吧?”
“沒事,我的房間是你打掃的吧?謝謝你了。”
任鵬飛戴上帽子,對著鏡子看了兩眼,非洲之旅好像除了把他曬黑一點,其他的都可以算是失去的。
淩溪擔憂的說道:“你也別太為盛輝的事傷心了,這都是沒有辦法的……”
任鵬飛苦笑了一聲,說道:“這種事情有什麼可安慰我的,我比你可清楚多了,這可怕的世道……”
在特種部隊,失手殺掉人質也是沒有商量的,直接脫掉軍裝走人,沒想到到在國外也是一樣。之前任鵬飛對此一直抱有幻想,覺得維和部隊把他們遣返回來就沒有其他的事情了,可是沒有想到,盛輝還是沒有改變脫下軍裝的結果。
“你幹什麼去?”
任鵬飛走出宿舍,擺擺手說道:“去回爐,把電腦幫我關一下,文件保存。”
“哦,喂!你手上的傷還沒好呢!”
淩溪在後麵喊了一句,可是任鵬飛已經揮揮手小樓了。
淩飛也不由得歎了一口氣,從利劍C組回來到現在,感覺每一個人都發生了變化,這種變化好像不僅僅是因為盛輝的事情,就連一向貧嘴的秦浩都沒有說過幾句話,整個小隊都好像憋著一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