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老萬他們沒到這兒來?不對呀,怎麼DZCL如此沉寂,一個人影都不見,他們在開晨會麼?
想起這裏曾經的草頭王,那個王廣林王經理賠了夫人又斬兵,灰溜溜的退出DZCL的曆史舞台,隻不過一月有餘。今日故地重遊,圍牆在,廠房在,設備在,依然是煤山煤海,隻是朱顏改。哦,世事易變,人事難料。大V失勢,這裏的真空當然得由老A的勢力來填補。不過,老A深知烏王八猴聚集地的DZCL,不談是枚定時炸彈,也肯定是個燙手的山芋。
劉秘書透露,當時他考慮到好幾個人選,一為小V,想讓其經曆點風浪,鍛煉鍛煉,搞點成績出來,以便堵堵大V的嘴巴。當然了,也順帶堵堵其他人的嘴。比如老狐狸、紀部長這些老弟兄們,既不服氣,也不服管。對此,老A心知肚明,眼睛透亮著呢。問題是小V能行嗎?那個不要命的史肉包,那個不要臉的田癩子,還有那個陰刹鬼的吳麻子,號稱集團公司“三惡少”,全集中到了DZCL……
唉——個個都是老A頭疼的角色。史肉包自不必說,這個田癩子麼,老A想起來就頭大。田癩子本名田甜,其實滿頭的烏發,一點也不癩。他名甜人不甜,嘴勤身子懶,好事不做,便宜占盡,欺朦拐騙,死皮癩臉,全公司聞名的癩皮狗,簡稱田癩子。田癩子還有一個絕活兒,就是他說不過你,辯不過你,事實勝於雄辯,鐵證如山時,他便地上一躺,一把鼻涕一把淚,高聲嚎叫,那情形——比竇娥還冤那。這還不算,接下來他會突然伸出在泥地上打滾的雙手,一把抱住你的大腿,然後鼻涕淚水一個勁兒,往你身上拱,你甩不開,脫不掉,一會兒全身上下就沒一塊好料布了,斑斑點點的,全是鼻涕和汙泥巴……老A每想到這些,渾身就起雞皮疙瘩,惡心得要吐。要知道那個史肉包平時還來個西裝革履,人模人樣的,哪象這麼個田癩子,一個人見人厭的癩皮狗。再說了,史肉包不知咋的,從來沒找過老A的茬兒,找找中層鬧鬧,到是常事,最多找個副總撒撒野。田癩子就不一樣了,是個天不怕、地不怕、專找老大糾纏的主兒,可不,那次田癩子剛從DYJZ被裁了,還不到半個小時,他便出現在老A辦公室門前。隻見此刻的田癩子,一身的藍帆布工作服不見了,不知從哪兒換上了一套又破又舊的老式黃軍衣,頭戴一頂缺了個角的壞涼帽,左手撐著一杆破毛竹,右手托著裂了三條大縫口的灰瓷碗,弓身駝背,顫巍巍的破門而入,把個老A嚇得跳起來。隻聽“噗嗵”一聲,田癩子雙腿一彎,跪在地上,“A總,A總那,青天大老爺,行行好,行行好吧。討口飯吃吃呀——”“呀”聲剛落,田癩子左手一揚,手中的破碗忽的往牆角飛去,“啪——”的一聲脆響,老A一個激靈,還沒緩過神來,那個田癩子,早已手腳並用,像個獵狗一樣,飛速從地上滾過去,縱身而上,黑乎乎的油手一把抱住老A的大腿,夾著草葉的亂發和汙垢不堪的扁臉,一個勁兒往老A褲腿上蹭,死死的,緊緊的,纏住不放,一刹那,田癩子的眼淚鼻涕象斷了閘的洪水奔湧而出,不到5秒種,老A的褲腿就黏糊糊的了。“——青天大老爺,青天大老爺,俺沒法活,沒法活了哇——”老A的大腦“嗡“的一聲,田癩子下麵的嚎叫聲,再也聽不清了……任憑劉秘書、楊秘書在旁好勸呆勸,左扯右拉,就是扳不開田癩子那雙死死揪住老A褲腿的狗爪子……還好,那次多虧大V,要不是他及時來圓場,還真的下不了台喲。這個田癩子比史肉包還難纏。
唉——老A又一聲長歎,尋思著:一個癩皮狗就讓我夠受的了,何況還有那個陰不死的吳麻子,人稱“陰刹鬼”。吳麻子本姓李,他爹是上門女婿,隨他娘的姓,後不知咋的,隨他爹,改姓吳了。他那瘦削的三角臉上,到也平滑光亮,就是鷹勾鼻周遍嵌滿了大大小小,密密麻麻的雀斑,工友們從前稱他為“李麻子”,現在叫他稱“吳麻子”。從前那,這“李麻子”可不能隨便叫的,更不能當麵叫。如若被他知曉,是要倒血黴的。吳麻子的陰損是全公司出了名的。他的怪點子、鬼點子、損點子,就跟他臉上的雀斑點子一樣多。
一次,一位公子哥兒,也是供應部尤大部長的獨苗兒——尤小晟尤公子,與吳麻子一幫牌友玩麻將。
在麻將台上,當時吳麻子做西家,麵前的牌是345567萬、發發、234筒、57條。
一瞧便知,上述牌以發牌為將頭而嵌6條,可謂“春風楊柳”。但東家打出發財,吳麻子碰一明刻,實為理想,索性舍7條以5條單騎聽牌,不料下巡正好摸入6條,吳麻子好不後悔。好一個吳麻子,三角白眼一翻,四周一掃,靜下心來思襯:現在發財明刻有番,可隨即打出5條,單騎6條,聽張靜候。尤大公子正是北家,見吳麻子舍7嵌6打5,心想,5、7條的折舍,這個麻爹肯定不願單嵌6條聽張,如若不然,手中有6條,何必舍5、7條,於是尤大公子輕輕鬆鬆舍去6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