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吃些,晚上還要繼續趕路。”裴逸軒說著給若汐夾了塊雞肉,自個兒垂首吃著。
若汐夾起雞肉,嚐了一下,味道不錯。睡了一整日,自己倒是也有些餓了。見若汐沒有反對,裴逸軒又繼續給若汐夾菜。兩人安靜的用膳,誰也沒有多語。在這寂寥的夜裏,這麼多人的一個角落裏,除了呼嘯風的寒風聲,便不再有他。
用完膳食,裴逸軒便召了幾個人,談論政事去了。畢竟,國事軍情為重,他也沒有多少時間一直去生悶氣。
身後,一隊禦林軍跟著,若汐就在這片圍滿了侍衛的空地上來回走走,當是飯後散步。不遠處,禦林軍和士兵們,也在輪流開夥吃飯,若汐瞧向不遠處的軍隊閑聊道,“這大軍也一直跟著日夜奔波嗎?”
身後一侍衛回答,“回娘娘的話,隨後大軍夜裏會駐紮休息,不隨我們趕路。”
若汐點了點頭,想想也是。這白天已然跑了一天,要是晚上再跟著連夜的跑,即便以最快的速度到了北疆,約莫也是失去了戰鬥力的。
眺眼望去,若汐卻並未看到白色的星星點點,她不禁疑惑,這幾萬大軍難不成在這樣的夜裏也要席地而睡嗎?
“沒有紮營嗎?”想著,若汐已然問出了聲。
身後那侍衛略微一沉吟,又道,“回娘娘的話,該是不紮營的。”
若汐點了點頭,喃喃道,“這麼冷的夜,就怕凍壞了身子。”
身後侍衛聽著若汐也未有要人回答的意思,便也就沉默著不出聲了,隻是若汐那低聲的自語擔憂卻著實是打動身後那十幾個侍衛的。他們想,到底這位賢妃娘娘是在北疆呆過的,到底是與幾十萬青衛軍朝夕相處過的。
沉思了一會兒,不遠處,餘達就小跑著過來請若汐回去了,說是要開始趕路了。若汐點了點頭,也消化的差不多了,在馬車裏再磨嘰上了一會兒,估摸又可以睡覺了。想著,腳下已經邁開了步子。
月夜寒涼,原本都應該在皇宮裏好生享受的主卻因為各種緣由糾纏,不是在戰場,就是在郊外。一頂偌大的華麗五角明黃營帳,營帳內,幾個身影正麵色凝重的對著一盤泥盤沙丘。
沙盤中,用泥土砂壤堆砌著高山、丘陵、城池等,細細看去,竟是北雲、北疆一帶的地貌趨勢。上頭大大小小的插著竹棍,慕容寒語麵色微沉,正與幾位將軍在研究軍情。雖說此刻,北雲已經是腹背受敵,北疆又群龍無首,但是當真要把這兩塊地方啃下來,還是不易的。
幾位將軍不斷演示著進攻、退守的路線。慕容寒語皺著眉頭,一次次的否決,一下子有些陷入僵局。幾位將軍麵麵相覷,這麼多日,不過也就想了這幾個辦法。這倒好,一下子被慕容寒語都否決了,一下子竟也就沒有了什麼提議。
營帳內陷入沉默,慕容寒語頭也不抬的揮了揮手,“先出去吧,朕再看看。”
“是,皇上,微臣告退。”幾位將軍一聽慕容寒語如此之說,趕緊應著下去了。
幾位將軍剛剛出去,慕容寒語就抬首,眸中閃過一絲疲倦之色。下一瞬,營帳內就多出一道身影。夜修一席黑衣,單膝下跪給慕容寒語行禮,“屬下參見主子。”
大拇指輕按太陽穴,慕容寒語輕聲道,“起來吧。”夜修起身,還未來的及說話,慕容寒語又道,“要不是你來,朕才不輕易放過他們幾個,整日不知曉提的什麼鬼主意。”
夜修了然,定是軍情進展不順了。不過倒是也為難了這幾個被拉到戰場上的將軍了,以錦國已經有多久沒有發動過戰爭了。就他知曉的,至少在慕容寒語登基至今,以錦國也未曾打過仗。如今,雖是從未有一日倦怠操·練,但是比起那些整日實戰的軍隊來說,能力總是要差些的。
見夜修沉浸在自己的思索中,慕容寒語微微皺眉,“查到了什麼?”
聽到慕容寒語不悅的聲音,夜修這才回過神來,趕緊垂首回稟,“啟稟主子,屬下查到啟雲國皇上禦駕親征,已經出發了,另外賢妃娘娘隨行了。
聽罷,慕容寒語淡淡揚眉,他猜到裴逸軒此次動作定是大的,禦駕親征也在他的預料之中,不過帶著若汐他倒是沒有料到的。沉思片刻,慕容寒語又道,“影那邊呢?”
一提到影,夜修的麵色明顯就不比方才自然,他吱唔道,“回主子,影……已經失去聯絡了。”
緩緩闔上雙眸,慕容寒語默然點頭,是預料之中的事情。但是真的聽到時,心裏還是會有一絲傷感。淡淡抬手,慕容寒語輕聲到,“你先出去吧。”
夜修恭敬的行禮之後,這才一轉身,消失在營帳內。
營帳內,慕容寒語微眯冥黑的雙瞳,望向被夜修掀起的營帳一角,無聲道,“裴逸軒,我們的戰爭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