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為此你重蹈你父皇的覆轍了?”
鄭太嬪柔聲一語,讓裴逸軒沉默。
鄭太嬪隨著起身,望向裴逸軒,臉上滿是悔恨,“當年之事我是錯,錯的離譜。當我第一次見到若汐時,我忽然想起很多年前,第一次見到你母妃,那個恬靜淡然的女子。”
“你不配提我母妃。”
鄭太嬪其淒然一笑,點頭道,“是啊,我不配。所以我是想告訴你,很多事一旦看透就沒有了任何意義。現在想想那時倒不如珍惜眼前人,也許現在又是另外一番光景。”
鄭太嬪說著不禁陷入了回憶,那時幾人一道喝茶,一道賞花,一道做很多很多事情……現在想來,若是一直能延續到如今,定已是十分美好。
“晚了!”裴逸軒沉聲吐出兩個字切斷了鄭太嬪所有的思緒,“很多事一旦開始就注定了結果,不是你想停止便能停止的,你做過的那些事永遠都抹滅不去。”
似是呢喃,似是自語,很多話更多的像是講給自己聽的。是啊,已經晚了,當幾年前的一道道聖旨下達,當他一次又一次的利用與欺騙,一切的一切就已經注定了……
“何不給自己一個機會,給若汐一個機會,給大家一個機會?”鄭太嬪卻仍不死心,她不願看著因為自己的一時貪念而受傷的人如今變成這般嗜血。
“若汐……”裴逸軒喃喃出聲,忽而臉色一變驀地出聲吼道,“如何給她機會,汐兒現在是生是死朕都不得而知,要朕如何給她機會,如何給自己機會?”
鄭太嬪身子一僵,什麼叫是生是死都不得而知,“若汐她……”
“出去!”裴逸軒打斷鄭太嬪低聲斥道。
鄭太嬪還想再說什麼,便被裴逸軒冷冷出聲毫不留情的出聲打斷,“朕不想對念兒動手,回去好好念你的經,拜你的佛,朕還在的時候不要再踏出一步。”
鄭太嬪緊緊咬牙,不敢再言語,念兒是她唯一的牽掛。轉身離開時,她留下一句話,“佛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我深切的體會到了。”
緩緩閉上雙眸,幾夜不曾閉眼,身心早已倦極。當看到那抹身軀縱身躍下之時,自己竟是有一種想跟著跳下去的衝動。情,在不知不覺中,竟是已埋的這麼深了麼!看著那深不見底的懸崖,他一直問自己,是不是當自己主宰這片大地時,這個女人不在身邊了,這些就真的沒有意義了呢?
終究,他沒能給得了自己答案,又或許已經有了答案,但是自己不敢相信。
思索了良久之後,裴逸軒才讓餘達進來伺候。餘達欣然進屋,本以為裴逸軒要睡上一會兒,卻不料裴逸軒已經坐在了書桌前,埋首於奏折中了。裴逸軒一走數日,從啟雲送來的奏折已經堆積下不少了。在一旁安靜的伺候著,餘達也不敢再勸阻。
從裴逸軒那裏回去,鄭太嬪就去佛堂了。聆聽經文,是每日必做之事,今早因著去了裴逸軒那裏一趟,所以有些遲了。本來身邊的丫環看著外麵的天色是要讓鄭太嬪去用膳的,鄭太嬪卻說要將那些時間補上。說完就繼續閉著眼跪著聆聽經文,一旁的丫環也就不敢上前再打擾了,去外邊等候著:。
裏頭鄭太嬪很想像往常一樣,靜心修行,虔心跪拜。可是今日卻無論如何都做不到了,抬頭望向那金燦燦笑嗬嗬的佛像,鄭太嬪眸中滿是無耐。
以往的一幕幕又避無可避的閃現在腦海,這些罪孽,真的一輩子都抹不掉了嗎?看著佛祖,她好想問一句,自己到何時才能消了所有的罪孽。
原以為她收手,她知錯,她離開,自己造成的一切終將結束,卻不知那竟是開始。如今造成這般一發不可收拾的局麵,自己便是罪魁禍首。
“若是有報應,都報到我身上吧,莫要再連累其他人了。佛祖啊,你看清楚我就好了,這些事,都是拜我所賜,切莫再牽扯到其他人了。”鄭太嬪不斷的低聲呢喃,這些事究竟何時才能落幕啊!
“鄭太嬪,鄭太嬪……”
忽然外頭響起貼身婢女焦急的呼喚聲,鄭太嬪對著佛像叩拜了一下,才回身蹙眉不悅道,“佛門清靜之地,何事需要這般喧嘩啊?”
“太嬪娘娘,方才得到消息,太後……殯天了!”
鄭太嬪臉色一下變的煞白,身子微微晃動,整個身子癱軟在地。回身望向身後的佛像,她訥訥道,“佛祖啊,你就是這般懲罰我的嗎?”
“太嬪娘娘……”丫環輕喚著要上前相扶,被鄭太嬪揮手製止了。
空洞的眼神望向前方,該受的罪她受著便是了……
西元九九七年,八月二十五日,太後殯天,享年四十五歲。國喪三月,齋戒,停禮樂嫁娶!得知太後殯天的消息,一道聖旨被連夜從太乙鎮送回了啟雲皇宮。眾人遵旨辦事,沒有絲毫疑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