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我的植物朋友(1 / 1)

我的家就像一個茂密的熱帶雨林:一棵高高的棕櫚樹籠罩了電視機;蛛狀吊蘭“住”在窗台上,蔓延纏繞;一棵蕨菜匍匐在書桌上,把我的文具全逼到地板上;花瓶裏有一種罕見的竹子——這些植物都是我的朋友們留給我的。

西比爾把她的蘆薈搬到我家,紮克去芝加哥之前,把他的百合丟在我的門旁,附了一張小卡片寫著:“好運!想要我的植物嗎?”我欣然接受了這些綠色“孤兒”, 小心周到地為蘆薈澆水,當它長大了一倍時,我驕傲地望著它,感到非常自豪。

雷切爾搬到紐約去做詩人之前,把她的蛛狀吊蘭委托給了我,它長得很快,不久小花盆就盛不下了。我隻得移植,不久就形成了一個蛛狀吊蘭大家族,它們茂盛的枝葉像寬寬的瀑布一樣,從窗台上傾瀉到長沙發上。我與雷切爾打電話敘舊時,經常向她報道她的蛛狀吊蘭子孫的最新狀態。

當這些植物差點吞沒我家時,我有了一份新工作,上班時間很長,整天忙,回家後僅剩下填飽肚子的一點點力氣,照顧這些植物的事也就半途而廢了。

由於沒有水的滋潤,百合葉子全枯萎了,蛛狀吊蘭也蔫了,但是我忙極了,我的熱帶雨林變成了一片荒漠。

一天中午,我正躺在沙發上,突然注意到蘆薈的糟糕狀態:從前它旺盛而飽滿,呈健康的淺灰色,而現在它的莖歪了,無力地懸在電視機上。我已經好幾個星期沒跟西比爾通電話了,於是我把蘆薈搬到廚房,然後撥通了她的號碼。

西比爾告訴我,她現在在法律學院很是躊躇滿誌,已經成了一位學術明星,並創立了一個很好的專題研究小組。我為她感到驕傲,好像這些成果是我自己取得的。

重新悉心澆水後不久,我的熱帶雨林又恢複了風采。那棵蕨菜的羽毛狀葉子馬上活躍地翹了起來,蛛狀吊蘭又開始對我的長沙發進行緩慢而持續的侵襲。唯一遺憾的是,紮克的百合沒挺過這場旱災,死了,但西比爾的蘆薈不到一個星期就活了過來,恢複了原先的高度。

我把蘆薈搬到電視機旁,在寫這篇稿子時,它就在那兒站崗,好像隨時準備犧牲一片葉子,治療我手上被烤箱或微波爐造成的燙傷。

原來,這些綠色植物所需要的,不過是偶爾的一杯水,或忙碌中的一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