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交代了沈天嬌一些宮裏的事情,也和皇上、鶴****人他們道了別。雖然眾人都不願我一個女人去冒險,但看我言詞灼灼,也知道我心意已決,不再勸阻。洛贏竟也和我道別,說從此會天涯永隔,難能再見。他不想一輩子守在師傅身邊,既然沈天傲都可以重新覓得他的至愛,他也想四處走走,看能否有那樣的奇遇。他叮囑我要小心,也便沒有其他的話。也許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些過,說話的時候都不敢看我的眼睛。天下無不散之筵席,也許,他的人生從此有了新的軌跡,誰又知道呢?我一直在想著所謂的前路,才知道很多事情並非自己想要的,到了某一層次,或許有天會把自己所有的觀念都推翻。人總是在成長中不斷地進步,在麵對錯綜複雜的環境裏,學會了掙紮和生存,而後的很多生活,未必都如願,但是一定是細細思量,或許並非每一步都那麼準確,但是也一定比起以前,成熟很多。
我騎著木須,跟在歐陽嘯的後麵,一路快馬加鞭。北方的三月,空氣是幹燥的,整個天空現出一色的蔚藍,偶爾會有幾朵白雲,飄散在空中。山路上開著一些花,我們都無心觀看,隻想早點到雲城。餓了就吃點幹糧,我怕木須太累,有時也堅持休息一會,歐陽嘯還算講理,一聽說我要休息,就停下來喂馬。有時,到了城鎮,我們也會住一晚客棧,畢竟我是女人,不像男人那樣撐得住。不過看到歐陽嘯的表情,知道他擔心鄉親,我也盡量不為難他。
就這樣,我們很快到了想到的地方。(很快?算一算也要兩個星期,挺遠的。)情況比我想象的還要糟。一路上,可以看到幹裂的土地,那上麵的莊稼,都耷拉著腦袋,有的隻剩下了幹枯的幹。有些人沿著路乞討著,有些人已經餓昏在路邊,甚至,我還看到了白骨(不知道是人的還是?)。這一切,讓我觸目驚心。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場麵,如果不是以前在電視上看到過,我還真不敢相信,以為隻是書中的杜撰呢。那些饑民一看到我們,就圍了上來。我不敢停留,一揮韁繩,木須就飛奔著前行。
一進雲城,我就傻眼了,城市已經不像是城市,有些房子已經空了,隻剩飄舞的帳幔還顯示著曾經有的幸福。能逃的都逃了,不能逃的,已經占山為王。衙門口的鼓已經被砸穿了,門也破了一截。歐陽嘯帶著我,一把推開了門,隻看到一個人在打掃著院子,頭發斑白,好像上了年紀,衣服也有些破舊,還打了補丁。“大伯,請問史大人在嗎?”我上前詢問。史文是這裏的縣老爺,不知道還在不在?如今這樣子的狀況,想必很多人也有點寒心,我突然想著自己應該怎麼去解決這個問題,雖然很多事情我已經事先做了規劃,但是一看到這樣子,還是傻了眼。我本非解決這些事情的人,但是因為生命中多了一個沈天傲,似乎就不得不去把這樣子的擔子承受下來。
那白發人回過頭來,我一驚,竟是一張年輕的臉,看著我,好像愣了愣,歎道:“能走的都已經走了,你們來這裏幹嘛?還不快走,留在這裏也是死路!等會那些暴民來了,看到你們打扮成這樣,又會把你們擄劫而去!”我看著他未老先衰,不如心生不忍,問道:
“那你怎麼不走?你既然知道這裏都是暴民,都是窮到了極點,無可奈何的人,你怎麼不逃?”
他搖搖頭說:“我就是史文,我能走嗎?既不能盡忠,又不能為民。逃了,上麵怪下來是死罪;不逃,在這裏也是等死。何況,天下皆如此,能逃到哪裏去呢?誰都知道我是這裏的縣令,我一出這門,就可能被砍了。”
“那麼心大人呢,他在哪?”我想起此行的目的,看了看歐陽嘯,問道,“他可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