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驚恐地看著宮青海抱著宮俊,向冒著火的房間走去。我被綁著,看著同樣被綁著的夏竹臉色蒼白,在不停地掙紮著,叫著宮青海的名字:“青海,孩子是無辜的,你別要了他的命,他還那麼小,還有很長的路要走!俊兒,我的俊兒!”孩子本來被那一刻的場麵給嚇住了,睜著水靈靈的大眼不知所措,聽到夏竹這麼一喊,馬上哭了,不住地向夏竹撲來:“娘,我要娘。爹,我要娘親!”
宮青海瞪了他一眼,孩子的哭聲戛然而止,望著他的父親,雙手摸摸他自己的頭,抽泣著。可見這個宮俊,是個很聰明的孩子,那麼小就懂得察言觀色,如果這麼死了,多可惜啊!我的心裏湧上來一種憐憫,對著宮青海,突然大笑起來。宮青海的腳步停住了,疑惑地看著我。我笑道:“堂堂的一國之君,竟然那麼膽小,如今要自焚來掩飾自己內心的惶恐。甚至還要連自己的孩子一起葬送,對我們來說那可真是好事,正好應了‘親者痛,仇者快’這句話!夏竹,我可憐的夏竹,當初我怎麼會答應你嫁給這樣的懦夫呢?”
“我不是懦夫!我不是!”宮青海大叫著,“我自小父母雙亡,是孫海把我帶大,是他教我武功,教我如何成為一個國君,如何才能迎敵取勝!他是我的英雄,而你,卻要了他的命。我卻對你無計可施,想害你,我不忍心;想擁有你,卻沒有膽量!這麼多年來,我日思夜想能再見你一麵,沒想到見到你卻是如此的狼狽!我恨你,你的心中從來沒有我過;我恨你,因為你的才華使你身邊有著那麼多的男子;我恨你,你殺了孫海,滅了我們東胡的希望。如今,我隻想與你同死,你卻大笑!你究竟是個什麼樣的女人啊?我不想成為階下囚,更不想看到你那柔情隻給你的子楚!”
“我!”我不由大驚,以前在陳國時,我雖然知道宮青海看我的眼神有點異樣,我卻沒有想到他會中意我,心裏還是覺得有點怪怪的,有點尷尬地說,“你喜歡的是夏竹,不是嗎?”
“她隻是你的替身,看到她我就仿佛看到了你!那次在醉香樓,我第一眼看到的是你,是你的一顰一笑,一舉手一投足深深地吸引了我!我原本並沒有想利用你的,為了認識你,我派殺手去殺你,然後可以英雄救美!可是你卻以為我喜歡的是霓裳,你那麼認真的以為,我怎麼好拒絕?回到東胡,孫海知道霓裳是你的人,也知道了你是魏國的側妃,所以才叫我如果攻打陳國失敗,就要利用你,來做最後的掙紮!可是我,還是下不了手!”宮青海大笑,眼角有淚流出。
“你都把我推給曹豹了,你還有什麼是做不出的?你這是叫做愛我?嚇,鬼才相信呢!”我不明白他為何要這麼說,有點不以為然。
“你以為我不知道霓裳那麼做的用意嗎?你知道我有多痛,可是為了東胡,我不得不犧牲你。但我還是不忍心,才會遂了霓裳的意,讓她去救你,否則,你以為你們會那麼容易走出那個房間嗎!我算什麼人哪?這些年,孫海一直讓我混跡在江湖裏,認識些江湖人事,以為可以為東胡增強兵力,他哪裏知道,我會泥足深陷,從此不能自拔!司空幽蘭,幽蘭,我的痛苦你可了解?”宮青海回過頭,朝我走來。
“呐,不關我的事,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沒聽到!”我第一次聽到有人這樣的告白,真是無語了,我又不是什麼天香國色,怎麼會有那樣多的桃花運呢?看到夏竹,她的臉色發青,眼淚滴水一樣落下來。我的心不由惶恐了。這一生,欠她的何其多,到後來,還搶了她的男人。這種事,怎麼會發生在我身上呢?
正想著,突然看到門被人踢破了。沈天傲和洛贏還有鶴****人衝了進來。我一看,馬上叫道:“先救孩子!”沈天傲一聽,馬上一躍,一個轉身,從宮青海的手裏抱下了宮俊。宮青海的臉色青了,大叫:“那是我的孩子,我想怎麼處置,就怎麼處置!”我看著他,無語,心裏卻不知應該說什麼。我們各為其主,即便曾經交集,也不過是擦肩而過,人生隻能說是一場錯誤的相遇。我忙上前解開夏竹的繩子,歎了口氣說:“我知道子楚他們很快就來的,你看,我們現在沒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