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意思是……”
“隻是猜測而已。”
琳月擺擺手,忽然她在房間中遊移的眼神,定格在沙發一角。
客廳裏大部分都是古香古色的老物件,連家具都比房間的主人歲數大,唯獨這個還有八成新的茶色麂皮絨沙發顯得格格不入,當初父親買了孝敬老人家,老爺子雖然看不上,但還是很給麵子的留下給客人和孩子們坐。趙一凱沒事就喜歡窩在上麵,經常被琳月笑話說這是他的專屬狗窩。
他還以為是自己又把什麼不該放的東西丟在上麵了,忙隨她的目光看去。
隻見在沙發扶手邊的陰影中,露出一張慘白的怪臉。皮膚毛毛糙糙的,看不清楚。五官扭曲著,血紅的大嘴一直裂到耳朵根,惡鬼一樣的獠牙從嘴裏探出來,樣子很是駭人。它的一隻眼睛空洞的盯住兩人,而另一隻眼卻隨著頭骨塌陷下去,整個腦袋畸形的令人毛骨悚然。
琳月盯著它,它也盯著琳月。
趙一凱此刻也看到了,他還沒來得及講話,琳月右腕一抖,一個小茶盅嗖的一聲飛了出去,正打在怪臉麵門上。
啪的一聲響,那怪臉向一旁倒去,趙一凱立刻撲了上來,目標卻是小茶盅。
“哎喲我的姑奶奶!”
茶盅彈開跌到沙發上,還沒來得及滾落在地,趙一凱就抓住了它,“前清的小瓷件,您把它碎了爺爺回來隻會罵我的啊!”
他小心的把茶盅放回桌上,又將掉在地上的“臉”撿了起來:“你看,是個麵具而已。”
“……這破東西哪來的?那麼邪氣。”琳月抿著唇,不甘示弱的責問。
“是隔壁老墨送給辰子的。”
雖然當麵叔、叔的叫得親熱,背地裏趙一凱依然是不分大小的將墨叔以老墨作為稱呼。
“他說是什麼十二神麵具,估計又哪裏淘換來的老物件。你不喜歡,等辰子好了讓他拿去處理了唄。”
“他能舍得把好東西送人?”
“哈,你看眼睛這裏不是癟了一塊嘛。”趙一凱笑著指給她看,白色的麵具上凹癟的地方甚至能看到鞋底的花紋泥印。
“髒東西。”
琳月杏眼一撇,轉身走了。
當白翌辰再次恢複意識的時候,他一時搞不清自己到底是睡了一大覺,還是死而複生了。全身上下每個骨頭節都酥得沒有力氣,酸酸麻麻的感覺微微刺著肌肉,有種剛做過按摩似的舒爽感。
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麼在趙家可以睡的如此安穩,絲毫不用過多擔心什麼,害怕什麼。趙哥和琳月簡直就是最佳兄嫂般的存在,他甚至懷疑如果自己繼續在這裏待下去,遲早會變成一隻毫無危機感的家養寵物。
舒坦的動動手關節,讓知覺順著手指頭尖開始慢慢恢複。
這時候,他才感覺到了有一點不對勁。
臉上有些重,額頭、鼻子以及唇端好像頂著東西。
他睜開了眼睛,睫毛好像掛到了什麼,被阻擋了一下。睡得太久了,視線一時有些模糊,他隱約看到眼睛上方有兩個光點,其他部分都是一團壓抑的漆黑。
他覺得臉上很熱,自己的呼吸正反噴到皮膚上,隨著汗水帶來一股潮濕。這種感覺就像將自己罩在一個完全密封的大匣子裏,隻露出兩個眼睛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