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其實已經在司馬嘴裏憋了半天,隻是他是種有些猶豫該不該說。
他搞不清楚在這個場合,還有陳瀅萱如此情緒下,說出來是不是合適。結果陳瀅萱毫無征兆的開口,猝不及防之下,讓這句話直接從嘴裏蹦了出來。
說完司馬就後悔了——結合整件事情的經過,這句話顯得太“別有用心”了……
他的一副囧相,反而讓陳瀅萱今天第一次露出了真正燦爛的笑容,似乎連臉頰上幾條指印都變得生動起來。
她並沒有因為這句近乎挑撥的話而感到不快,因為她在這句話裏感受到了真誠。
“為什麼這麼說?你難道比我自己,還要了解我嗎?”陳瀅萱說話的時候並沒有用詰問的語氣,反而有著濃濃的好奇。
反正想說不想說也說出來了,陳瀅萱似乎並沒有過激的反應。所以司馬性子裏的渾不吝瞬間占據了上風,他搖搖頭,“其實我對你一點都不了解,但我就是知道他不適合你。”
“我不知道你為什麼給他錢,但是我知道這筆大概有三四萬的錢,在兩個月之內……就會毫無意義的被燒幹淨。他吸*毒,而且癮頭可能比較大,這樣的男人,對任何女人都是不合適的。”
司馬不清楚陳瀅萱是否真正了解自己的男人。但作為同事,或者說剛剛結交的一個朋友,司馬都覺得自己有必要讓陳瀅萱知道這個事情。反正今天陳美女受的打擊已經夠大了,索性一次性的讓她把壞消息聽光,也許明天就否極泰來了。
“什麼?不可能!”陳瀅萱猛地站起來,情緒非常的激動,冰袋也從她的手中跌落到了桌子上。她想過司馬可能給她的各種解釋,但這實在是一個出乎她意料之外的答案,而且是最可怕的一個答案。
可是她絕望的發現,司馬眼睛裏有同情、有悲哀、有憐惜,但恰恰沒有一絲一毫的戲謔。她頹然的跌坐在椅子上,怔怔的看著桌麵。好一會兒開始掩麵痛哭,邊哭邊搖著頭,“不會的,真的不會的……你一定搞錯了。”
“他不僅吸*毒,吸的還不是冰*毒一類的軟性毒*品,應該是4號,就是平常說的海*洛*因……他胳膊上有針孔,而且不止一個,有些還很新鮮。”
既然蓋子已經揭開,司馬也不再有所保留,繼續無情的打擊著陳瀅萱,“他身上應該就帶著海*洛*因,那玩意兒有淡淡的醋酸的味道,原本我以為是衣服的味道,接近後我就確認了。剛才我如果揪住他扔給警察,別的不說,光是吸*毒和藏*毒,就夠他在戒毒所和號子裏頭呆上十年了。”
“不,不要抓他,再給他一次機會好不好?”陳瀅萱猛然起身,抓住司馬的手激動的哀求著,似乎司馬就是那個要出手抓人的警察一樣。雖然剛才司馬短短的一席話,徹底將顧偉奇在她心中最後一點殘留的身影砸的粉碎,但也許出於一些人類最樸素的感情,或者其他原因,她還是不忍見到一位曾經在自己心中留下一絲回憶的男人就這樣淪落。
司馬憐憫的看著她,眼前這個女人也許還說不上風華絕代,但絕對算得上萬裏挑一的美女了,和雲影比也不遑多讓。也許當初在校園,她也曾經是無數男孩兒含在嘴裏,捧在手心的心中女神。可現在的她卻為了一個人渣,杜鵑啼血般的哀求自己。他不知道在他們之間究竟發生過什麼樣的故事,可此刻的陳瀅萱的樣子,卻令司馬心裏非常的難受。
他抽出手,輕輕搖了搖頭,無奈的說道,“陳姐,放過他其實才是真正害了他啊!而且……對你也……”
他搖了搖頭,最終還是把那句可能令陳瀅萱發瘋的話咽了回去,換了一種稍微溫和一點的說法,“你知道一個犯了毒*癮,卻沒錢買毒*品的人會做些什麼嗎?他會去偷、去搶、去販賣自己的器官、甚至販賣自己的妻兒,那些癮*君子們,可以用他們的一切去兌換哪怕一克的毒*品,被毒*癮控製了大腦的人是根本沒有絲毫理智可言的……”
陳瀅萱當然知道司馬說的都是事實,她終於不再哀求,而是趴在桌子上放聲痛哭起來。不知是哀歎自己多舛的命運,還是在祭奠自己那也許早就死亡的愛情……
……
司馬沒有再勸她,一次徹底的發泄對陳瀅萱是有好處的,如果始終憋在心裏才是真正的危險。
良久。陳瀅萱終於止住了悲聲,司馬招呼服務員帶著她去洗手間補了一下妝。回來後雖然眼圈依然微微發紅,但整個人已經收拾的一絲不苟,情緒也基本上平靜了下來。
看著司馬關切的眼神,陳瀅萱勉強擠出一個笑容,用依然微微顫抖的手,從手袋裏拿出一支女士煙,在司馬有些驚異的眼神裏施施然的點火,深深吸了一口。用帶著點勘破世情,玩世不恭的口吻,有些自嘲的對司馬說道,“很少抽,不過有時幫老板準備材料,熬夜的時候,這東西和咖啡必不可少。”